離堇閉上眼,重新舉起手,睫毛輕顫,唇緊抿著,有些顫抖,許久說不出一句話來,雖然由虛無的,不存在的神來主宰,但要她怎麼狠得下心,拿樓錚來發毒誓?
歐別洛看著她,唇邊一絲冷笑,隻覺得心一陣痛快一陣絞疼。
白離堇,我要你在我麵前,詛咒樓錚死!
然而,她極力克製著,不忍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是想到了什麼,離堇神色微微一動。
然而,仿佛是洞察了她微妙的心思,男人的手下移,覆在她隆起的腹部上,語氣輕渺陰狠,“你可能在想,不談條件了,樓錚有意外,你跟他一起死,對麼?可你懷著他的種,孩子才四個月大,你忍心為了一個死去的人,讓孩子跟你一起陪葬麼?”
離堇死死瞪著他,眸中黑流席湧,逐漸泛起一層淚霧,“你,好狠!”
“就像你想讓恭妙妙死一樣,如果恨一個人,人就會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他的聲音風淡雲清,執起咖啡,泰然自若地飲,“樓夫人,是要讓樓錚這幾日就喪命,還是讓他在未來可能受到虛無的神的製裁,而且,是在你違背誓言的情況下,你若遵守,不就萬事大吉了麼?”
隻是啊!世事難料,人的性格,以及想法,在未來也是不一定的。
半夜將她擄來的時候,他為她解除了封印,八月十五,月圓之夜,潛伏在體內的力量會蘇醒得毫無壓力,那時一切就會真正展開,修羅娘,究竟會是什麼樣的人格和秉性,他隱隱有些期待。
客廳中響起一陣淒厲的大笑,懷中的女人抬起頭來,淚水從無神的,絕望的眼中源源不斷地滑落下來,舉起的手冰涼蒼白,一個字一個字地咬緊,吐出,“若有違背,樓錚英年早逝,我白離堇跟他,不得圓滿。”
五髒六腑都仿佛被掏空,一種鈍痛在心間無限膨脹,一陣頭暈目眩,她的笑霍然止住,身體直直向後倒去,清媚的臉上滿是淚痕,那雙渙散恨決的眸子,逐漸闔上。
歐別洛長臂將她的腰身攔住,向上一攬,她歪入他的懷中,身體還在顫抖,無力地低喃,“為什麼要逼我?你究竟要將我逼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難道連我最後一絲溫暖,你也要澆滅嗎?”
“樓夫人,無論如何,你總算是聽話了一回。”
男人的眸子一派漆黑,語氣沉諳,“要你聽我一次話,就那麼難麼?”
“你的痛,跟我的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他抱著她站起身來,走向偌大的主臥,“樓錚不過幾十年的生命,我們之間卻那麼漫長,命運的脈絡糾纏在一起,誰也擺脫不了誰。”
“如果你無法愛我,那麼,我選擇在你心上留疤,即使你再浪※蕩,再不安分,我也是你這一生最重要的男人,貫穿你生命的始與終。”
恭妙妙忍著一肚子氣回到城陌莊園,一聲冷哼,一拳砸在沙發扶手上,“白離堇,有本事你不要離開東郊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