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你要做什麼?”
不安的意識衝開混沌的睡意,樓錚蘇醒過來,匆匆下了床,握住她的手,神色焦急,“不要做傻事。”
“哈,難道這不是正確的選擇嗎?”修羅娘灰碧色的眸中盡是嘲諷,“這棟別墅外牆通了一百億v的電,我們很可能化成一堆齏粉,看,這就是歐別洛的好計謀。”
樓錚一驚,拉開窗簾,半透明的金屬交織而過,密集得如同蛛網,在中央結成一個樞紐,那金屬刀刃般鋒薄,削鐵如泥,不但難以斬斷,甚至稍微不慎,就會輕而易舉地在人身上割開一道斷骨的口子。
樓錚拳頭攥起,“好狠辣!”
首先想到的,是她或許逃不出去了。
對那個人的新恨舊恨一道湧起,混合著,在胸中不斷翻騰。
畢竟曾經有過一段情,歐別洛嗬,你居然可以這樣不擇手段。
“所以……”
修羅娘將他的手拿開,“你認為,我的做法錯了?”
樓錚皺著眉頭,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上,一時猶豫不決。
“還是留下吧!我替你撫養。”
生怕腦海中下一秒的決定不同,樓錚及時將想法說了出來,頭胎流產對一個女人害處極大,無論是對現在,還是對將來,況且以她目前的處境,就算他因為是歐別洛的種而有所芥蒂,也絕不會允許她這樣做。
修羅娘覆在腹部上的手慢慢放下來,眸中冷波流轉,“誰說我沒有好計謀呢?”
樓錚一惑,他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我餓了。”
她懶懶地乜了他一眼。
樓錚才想到她很久沒有吃東西了,昨天中午,為了拍婚紗照時腹部平坦一些,她隻喝了半杯牛奶,隻吃了一片奶酪。
可是,這棟別墅被歐別洛封鎖了,他去哪兒為她找吃的……
仿佛看穿他心中的顧慮,修羅娘勾唇,“蠢,歐別洛不是為我們準備好了麼?”
這樣的笑容……樓錚一怔。
仿佛陽光照耀下的冰河,緩緩融開,清冷含嘲中有一絲明媚,似是在善意地嫌他不會變通。
樓錚沉重的心也隨之生出兩分欣悅,溫柔地道,“你先忍耐一下,我去為你做飯。”
修羅娘對著窗外,看了很久,碧眸疏漠複雜。
倘若要衝破歐別洛的封鎖,隻能依靠外緣。
但所有的信號都已經被金屬上的芯片屏蔽掉,阻斷了她和影空域帝政家族的聯係可能。
盡管凝神思索著逃生,身處此境,某一段記憶,仍不由自主地浮起。
影將她帶回祭荊家族,以心髒之血起誓,這一生非她不娶,在這張大床上,他溫存地擁著她,吻一處處流連,卻沒有過分的舉動。
他說,你懷了我的孩子,為什麼要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語氣疏淡,隱約有一絲感傷。
後來他又以這樣的理由,試圖阻止她嫁給樓錚。
在他的愛不能挽留的時候,孩子,成了他的理由。
不得不說,那時,她的心還是有些柔的,甚至……
影的身份敗露的那一刻,很多事情一下子在她腦海中明了。
那個人還是嫌棄她的,絕不可能帶她踏入祭荊家族的大門。
那個人還是恨她的,在他眼中,她懷的,依舊是樓錚的孩子。
她是蕩婦,她無恥,她無可救藥。
好,她就蕩給他看。
懷了身孕又如何,她照樣可以和樓錚顛鸞倒鳳,肆無忌憚,放縱浮生。
就讓恨,更加瘋狂好了。
就像他的手段一樣不留餘地。
“哈哈哈哈哈……”
修羅娘仰首大笑了起來,清冷尖利,瘋狂決絕,笑聲回蕩在臥室中,穿過半掩的房門,傳入樓錚的耳朵,炒菜的動作頓了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色。
堇,我們還能回到以前嗎?
你真的,不願屬於任何人,不願嫁人,拋棄一切,包括我嗎?
回憶起她從小到大的樣子,在外人麵前,性格恬淡,有些孤獨,靜美得如同一副畫,而在他跟前,卻是活潑萌逗,笑靨如花,讓他總忍不住借機揩油,或者在她臉上咬一口,或者借著爸爸的名義,將她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