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節那天非常非常熱。
後台準備區,肖想正在想方設法地給盛夏遮脖子上某些不得體的痕跡。
牛小俊和高策則坐在時燁麵前,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盛夏第一次演出,高策和牛小俊都很緊張,尤其是高策,把工作全推了飛過來盯全程,結果演出還沒開始盛夏脖子上的吻痕就已經讓他吐血三升。
為了保險最後肖想還是讓盛夏換了件小高領。但壞就壞在今天氣溫高,尤其熱,沒一會兒盛夏就熱得不停流汗。
時燁眼神也沒往盛夏那邊放。他皺著眉,宛如感受不到麵前兩道視線,自顧自玩吉他上的搖把。
周身嘈雜,亂哄哄的。
時燁突然說了一句:“很久沒來過音樂節了。”
高策怔了下,隨著時燁的目光往周邊看。
他們身邊都是在準備的工作人員和樂隊,有熟麵孔經過會停留一下,和時燁笑著尬聊兩句,互相說一說加油。
高策發現到了這裏時燁眼神變得溫和了一些,他大概更喜歡這種環境。
確實很久沒有來過音樂節了。成名後就很少來,樂隊忙著辦演唱會,忙著參加活動,發專輯,拍MV,做采訪,做這個做那個。
高策悶了下,才問:“沒問題吧?”
時燁正對著那邊朝他吹口哨的一個吉他手點頭,聞言回道:“煩不煩?又不是去鳥巢去春晚,就一音樂節,要我等下閉著眼睛彈吉他給你看看?”
牛小俊插了句:“知道您老沒問題,但盛夏真的可以嗎?是你拍板說排練沒問題我們才接了這次演出的啊!”
時燁笑了下:“你去問他,別問我。”
高策和牛小俊不說話了。他們看過排練,效果不錯是真的,但唱現場不一樣,很多歌手一唱現場就狀況頻頻……而且盛夏又是第一次……
他們剛也問了盛夏有沒有問題,結果對方隻是冷淡地說了句:“先不要跟我說話哦,我唱歌之前不喜歡講話,你們會讓我焦慮。”
……還能說什麼。
經紀人和老板急得不停喝水搓手上廁所,倒是樂隊幾個人開開心心地聊著待會兒的演出細節,以及演出完要去哪裏吃燒烤。
上台前高策有點擔心盛夏不戴眼鏡會不會出狀況,和牛小俊合力勸了半天,讓盛夏還是把隱形帶上,畢竟是第一次上台,萬一有狀況怎麼辦。
盛夏本來就被熱得很不舒服,耳邊還有兩個人一直在逼逼逼,他皺著眉開始翻自己的包,打算找耳機出來堵住噪音。
時燁這才看不下去了。
“他不愛戴就不戴,你們差不多得了,”時燁皺眉,又轉而問盛夏,“在台上你大概離我四米遠,看得清我嗎?”
盛夏點頭。
時燁把臉轉向牛小俊,說:“聽到沒,他能看清我,這就行了。”
感覺自己無端被塞了一把狗糧的牛小俊:“……”
上台前時燁最後問了盛夏一次,緊張嗎。
盛夏的反應出奇平靜。
他靜靜地回望時燁,說:“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我現在有點發抖,不是緊張,我興奮得不行,快爆炸了。”
時燁趁著沒人看到的空檔摸了下盛夏的耳朵,低下頭小聲對他說:“想下我之前跟你說的,就當這是一場夢,我們是在做夢。”
盛夏搖頭笑了下。
他說:“時燁老師,其實跟你一起站在舞台上這件事對我而言,本來就是一場夢。”
等他們上台以後,原本非常激情的觀眾群靜了下來。
飛行士作為壓軸上場。但歌迷的反應就比較複雜了,能來這個音樂節的不可能不認識飛行士,沒聽過他們的歌,可是新主唱這是第一次正式登台,樂隊情況又很複雜,所以情況有點……尷尬。
盛夏被熱得自帶腮紅。他上台的時候還是不太高興的樣子,因為實在是……太熱了。
他走到鍵盤前,調好話筒,靜靜地看了一下麵前的一片模糊。
時燁以為盛夏會直接回頭示意他們開始,結果他居然說了開場白。
“今天特別熱。”盛夏語調還是慢慢的,“不知道大家在下麵會不會很熱。”
台下的觀眾依舊沉寂著。
高策站在台下,他手緊緊捏著,胸口起起伏伏,心髒狂跳,他很緊張。
這大概是史上最為安靜的搖滾樂隊開場,沒有歡呼,沒有尖叫,全是意味不明的打量。
時燁皺了下眉,他已經靠近了話筒,打算說兩句賣個老臉圓場開場。
“很奇怪,我一點都不緊張。”盛夏笑了一下,“謝謝大家來看,我努力讓大家也多留一點汗。這是夏天,夏天要流汗才好,記得多喝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