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飯擺在老夫人的鶴安院裏，陸景衡夫婦早就來了，陸將軍也前幾日從都江趕回京城。陸夫人罕見的露出笑顏，大抵是因陸將軍回府的緣故。
沈棠與陸景沉並肩進了屋子，那屋內大刀闊斧坐姿豪邁的中年男子應當就是陸將軍陸軒。不得不說，陸景沉隨父。
陸將軍五官硬朗，大抵是年輕時南北征戰，風沙侵蝕了他的俊朗容貌增添了幾分滄桑，可一雙虎目卻是炯炯有神。
他先是打量了陸景沉一番，後又不著痕跡的端詳著沈棠。這讓沈棠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緊張，尤其麵前這位陸將軍不怒自威，自帶威儀。
陸芙菡是姍姍來遲那位，她平日裏雖說嬌縱但打心眼裏怵怕陸將軍。在自己爹麵前，也是規規矩矩的，十分乖順。
年夜飯宴開始，陸老夫人動了第一筷子，吃了一口魚肉，寓意新的一年年年有餘。
陸府這幾位似乎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都是默默地各自吃著各自的，頂多陸夫人殷勤的為陸將軍夾幾筷子菜，順帶噓寒問暖幾句。
陸將軍隻是淡淡的應幾聲，標準的鐵血軍漢。
沈棠作為小輩也就努力默默地吃著美食，冷不丁的碗裏多了一隻雞腿。
沈棠抬眸，陸景沉正好收回筷子，神色自若，仿佛這雞腿是順手夾給她的一般。
“謝謝夫君。”沈棠小聲道，很是滿足。
陸芙菡的位置正好在沈棠對麵，陸景沉給沈棠夾雞腿以及沈棠的笑容她都盡收眼底。她微不可聞的冷哼了一聲，恨恨地戳著自己碗裏那顆四喜丸子。
沈棠她還真是不知廉恥，這可是飯宴上，卻和二哥眉來眼去的。果然是村姑，娘還說給她請了嬤嬤教導禮儀規矩，結果便是這樣的？
再接著，陸芙菡就發現自己碗裏多了一隻雞腿，她愣愣地順著筷子方向看去。
陸景衡笑著道：“芙菡可是也眼饞雞腿了？喏，你也有。”這語氣跟哄孩童一般寵溺。
陸景衡見自家妹子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沈棠碗裏的雞腿，舍不得挪開眼。便忽然恍然大悟，忙把另一隻雞腿夾給妹妹。
陸芙菡盯著自己碗裏的雞腿哭笑不得，她哪裏是眼饞，這是看不慣沈棠那副嬌柔捏做模樣。
但礙於有祖母，爹在場。她也隻是微笑著道：“多謝大哥。”
陸景沉慢條斯理的盛了一碗雞湯，用湯勺在碗裏攪拌著，一邊看似無意的瞥了陸芙菡一眼。
那一眼極致的冷意。
別以為他看不出，她一直在用不善的目光盯著沈棠。這是除夕夜，他不想出聲打破這外表溫馨的氣氛，但不代表他眼瞎可以漠視。
陸芙菡被陸景沉這飽含警告的目光看的心裏委屈極了，又氣又怒。她何時受過這等委屈？自家二哥也不向著自己，還整日不給自己好臉色。
果然這世上，隻有大哥對她最好了！
陸芙菡想到這，心裏對沈棠的不滿越發深了。將一切的罪責都歸咎於沈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