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麵前的沈棠身體裏住著的是另一個靈魂。他怕早晚有一天這靈魂會不告而別,消失在這世間裏。
依稀記得成親當晚,他沒和沈棠同房。
翌日便聽聞她大發雷霆懲戒了婢女,用沾滿鹽水的鞭子抽打她們。彼時他就在想,自己這是娶了怎樣惡毒的女子為妻?
從那天起,陸景沉一直等待著和離的機遇。
他漠視著沈棠,看著她自送上門,佯裝曲意逢迎的模樣,隻覺得惡心。
再後來,沈棠終於忍受不住,賭氣之下回了娘家。
他以為終於有契機和離了。
他本是抱著和離的心去沈府,卻帶回一個心性大變的妻子歸來。
沒有易容術,還是一模一樣的臉,聲音,甚至某些下意識的習性,都如出一轍。
可一切卻又如此不同。
還記得徐意然的瘋言瘋語,她道沈棠也是妖怪能未卜先知,她們是同類人。
是嗎?即便是又如何?
沈棠軟聲道:“你怕什麼?我哪也不去,這裏就是我的家。你還有崽崽在這,我還能去哪?”說著,她站起身,將陸景沉的頭輕輕地摁在自己肚腹上,“聽,崽崽也在說讓你莫怕呢。”
陸景沉伸出手臂環住沈棠的腰腹,隱約覺得仿佛粗了一圈。
但他很識趣的沒有說出口煞風景。
沈棠摸著他的頭發,“你不相信我的話?”
陸景沉陷入沉默,半晌才啟唇道:“我信。”
怎麼聽都覺得這語氣有些牽強,沈棠擰眉思索,難不成是自己的話太沒有可信度了嗎?可是她也沒怎麼欺騙過陸景沉的情感,他怎麼就不信自己呢。
沈棠在心裏默默握拳,她一定要讓陸景沉對自己改觀!
就寢時分,陸景沉打算去美人榻湊合一晚。
沈棠連忙拉住他的衣袖,扯了扯,“你不在我身側睡,我睡的不安寧。”
實則是白日的噩夢太嚇人,外頭的雨聲伴著雷聲轟隆作響,怪滲人的。
陸景沉站在床沿旁邊,俯視著盤腿坐在床榻上的沈棠,“可是你會踢我下床。”
沈棠微窘,可憐兮兮的保證,“我不會了,我盡量克製住。”說完,往裏側挪了挪身子,給陸景沉空出一片床位。
拍了拍身側,示意他躺下。
陸景沉看了一眼沈棠笑眯眯的眉眼,到底還是選擇躺下,揮袖熄滅了燭火。沈棠覺得十分新奇,纏著陸景沉,讓他以後教自己。
“這需要雄厚的內力,依你的資曆,約摸要苦練個十年八年罷。”他一手枕著頭,一邊慢悠悠的開口道。
沈棠也沉默了。
算了,就當她隨口一提吧。
她隻是覺得陸景沉方才那揮袖滅燭火的動作很帥氣,要是自己能學會,日後也能在銀杏與金粿麵前顯擺一下。
有陸景沉睡在身側,沈棠安心了。
一夜無夢。
翌日醒來,沈棠第一件事便是詢問係統“係統君,你在不?我昨夜有踢陸景沉嗎?”
係統:“......”它又不是實時監控,還得調出記錄給宿主回放看嗎?
“咦,你怎麼不回答啊?”
係統莫得感情的回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