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阮婉神清氣爽的,簡單收拾東西,翌日去了聽楓院。
聽楓院依稀還是記憶裏的模樣,未曾改變多少。隻是少了銀杏與金粿兩個丫鬟,心裏頭有些空蕩蕩的。
引路的丫鬟一路上偷瞄了阮婉好幾眼,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惹來阮婉強烈的好奇心,湊上去,低聲問:“這位姐姐,是有什麼話想同我說嗎?”
那丫鬟愣了愣,旋即咬了咬唇,也壓低嗓音道:“在聽楓院幹活,就得講究一個少聽多做。還有,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這話聽得阮婉雲裏霧裏的,半晌也沒想明白這丫鬟是什麼意思。然不等她細想,丫鬟已經將她領到書房前。
硯池從書房走了出來,瞧見阮婉來了,先是一愣,末了反應過來。是了,少爺吩咐過要把她調來聽楓院的,他險些忘了這茬了。
“你要做的很簡單,負責清掃書房,端茶送水。”硯池朗聲道,心裏也暗自嘀咕著,少爺特意將這女子調來,就是為了交給她這麼輕鬆的差事。
阮婉還處於暈乎乎的狀態,怎麼,陸景沉把她調來聽楓院,就是讓她繼續當端茶送水的丫鬟嗎?
握著毛撣子進了書房,放眼望去,一塵不染。幾層書架前是一張案桌,桌上還整齊擺著幾本書卷。
阮婉隨意翻閱了幾頁,還有陸景沉的圈筆批注,標注了自己的見解。
書案後的一層書架上,陳列的都是琳琅滿目的書籍。阮婉用毛撣子稍微拂了幾下,約摸是陸景沉時常翻閱的緣故,書籍封麵並無多少積灰。
她弓著身子往下看,冷不防的抬頭,撞到了書架上。什麼東西落地,恰好砸到自己腦袋上。
阮婉從地上拾起那本手劄,翻了一頁。
【吾妻名沈棠,萊陽人士,她愛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愛眉眼帶笑,愛吃糖葫蘆,糖炒栗子,曾送自己一盆花,香囊,豬頭襪子,銀戒。】
這是熟悉的陸景沉筆跡,筆法遒勁有力。
又翻閱了一頁,寫的是他與沈棠的日子,一點一滴。詳細記錄了她愛吃什麼,同她去過什麼地方。
阮婉心情複雜的又翻閱了幾頁,漸漸的記錄的事情越來越少,末了最後一頁,白紙黑字,僅僅隻剩下“沈棠”二字。
陸景沉知曉自己的記憶逐漸退化,他唯恐自己忘記沈棠,忘記與她的朝朝夕夕。他用筆記下,時刻想提醒自己,可卻抵不過時間推移。抵不過主程序的記憶清除,現在的他,再也記不起關於沈棠的一星半點。
“宿主,你怎麼哭了?”
阮婉捏著手劄的手指微不可聞的顫抖著,一滴兩滴淚珠滴落在字上,很快就暈染開來。
“係統君,我好難過,他在我消失那段日子裏,一定是很痛苦的對吧。我無法想象他對我的記憶一點點抽離,最後我在他腦海裏變成一片空白。”阮婉無力的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低聲呢喃著,“他一定很絕望,覺得我是個大騙子。”
係統沉默,其實這事也不能完全怪宿主。主程序遭遇病毒攻擊,強製召回宿主,又清除了書中人物有關宿主的記憶。本來是想結束這一切,卻不想宿主執著再次回到書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