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宴不知已不知幾更才結束,蘇沉香扶著老夫人上了馬車,回府路上大多沉默不語,今夜事故太多,有些讓她反應不過來。
到了苑裏,蘇沉香洗漱一番才睡下,想著明日已是小年,又是一陣恍惚。已忘了多久不曾在家中過年。往年在裕親王府,是挺喜慶。被蕭元鳳寵愛的一兩年,她受盡尊重,在王府要什麼有什麼。
直到……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除夕就剩下她一人守在院中,空蕩孤寂的院落與外麵煙花璀璨格外不同。她聽見爆竹聲響,聽見鶯歌笑語。聽見與她不相符合的熱鬧在夜空中盛開。她像是被遺忘在角落的花草。
無人澆水,無人欣賞。
“關關雎鳩,關關!在水一方,在水!”
外屋籠子裏的關關又在那裏背詩,擾了蘇沉香的遐思。她莞爾一笑,反正這翻來覆去已是睡不著,不如起身去逗弄那關關。
她披了衣裳,提了燈火,將籠子取下,把關關放在桌上,和它說話:“你這小東西,背著詩詞倒是有個模樣,再背一首可好?”
維夏見她披衣又起,坐在那兒逗鳥,不禁又是歎息:“小姐人讀書讀傻了罷,夜半不睡,倒是逗起鳥兒來了。”
“瞎胡說什麼!”槐夏瞪了她一眼,起身將燈火點燃,用手攏了攏,“快去給小姐拿個手爐,免得她冷著。”
“你倒是關心小姐。”維夏不滿冷哼,“你莫不是也隨小姐讀書讀傻了。”
槐夏苦笑不得,隻伸手點了她額頭:“就你嘴皮子利索,我說不過你,你再如此,今夜便去外麵守夜。”
“我才不呢。”維夏弄好手爐,衝槐夏做了個鬼臉,“我現在便去告訴小姐。”
蘇沉香趴在桌上,喂了關關一粒米。關關輕輕啄著她指尖米粒,在嘴中含了半天才吞下去。吃下就翻臉不認人,兩隻綠眼定定瞪著蘇沉香:“還要!還要!”
“還要什麼呀。”蘇沉香可不依它,“你這小東西,今晚定是吃多了,這會又要吃,小心我明兒不給你吃肉。”
“要吃!要吃!”關關不理會她的威脅,兩隻翅膀拍的很急,似乎要抗議她的決定,聲音也淒厲起來,“要吃!要吃!”
“噗嗤。”維夏在一旁看的有趣,不禁感歎:“這關關平日裏什麼話都不說,怎麼今日瞧著小姐便這麼多話了。”
“好好好。”蘇沉香隻有好言好語安慰,生怕它又鬧出個什麼事情。又喂著它吃了幾粒米,這才罷休,“今晚你可要好好睡著,若是再亂叫,明兒可沒有肉給你吃了。”
聽見這話,關關再也不說話,倒頭就栽在鳥籠子裏。閉著眼假裝睡覺。維夏瞧的有趣,也驚歎:“這鳥好通靈性,小姐說的什麼都清楚。”
“那是自然。”
蘇沉香將鳥籠又掛起,這才吩咐她:“你來作甚?還不去歇息。我也睡了。”
“槐夏姐姐怕小姐冷著,因此要婢子來送個手爐。”維夏將手爐遞給她,“若是不拿著,槐夏姐姐待會便要婢子去睡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