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們按照蘇沉香所說,一個個照辦,雖說藥行夥計不識她,但見兩位大角都對她聽從有加,便也不做爭端,晌午一過,安排的這些事便都做的差不多,有些夥計到她麵前討賞,她也不拒絕,隻叫槐夏賞幾個銅板,做的好的,便多賞一些,自此下來,到了申時,便有些百姓慕名而來,求醫問藥。
蘇沉香倒是不慌不亂,將那些百姓都各自看了一遍,因害怕人多病亂。蘇沉香讓眾人先在外排隊,後到店內一番洗漱,換上幹淨衣物,到房間裏去安頓便好。那些病人不知就裏,見她不收取分文,開始將信將疑,不太信她,但後見張倔頭和老頭子在此,便也覺著無謂,一個二個爭先恐後要去試上一番。
這番整頓下來,這未修整好的酒樓裝下約莫二三十人,也有不太相信一直觀望的,蘇沉香也不管它。隻教眾人繼續發藥丸,但這地方再也不收他人。
那些未進來的人紛紛懊悔,也有的覺得她此舉純屬騙人。眾人深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不可能平白無故掉下餡餅,蘇沉香如此,倒是讓人覺著不可思議。而那些住進去的人,也大多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哪裏管它什麼好壞,大不了就一場大病。閻王要你病,你再治又能如何?
因在這兒治著瘟疫,蘇沉香叫人托信給老夫人,教她莫要擔憂,這幾日便不回蘇府免得過了病氣。隻等好了再回去好好孝敬她。老夫人聞言很是傷心,隻擔心蘇沉香這一去,有個什麼好歹。
嚴氏因此事實在氣了半日,好在蘇遠誌不聽她讒言,去了柳月苑。柳姨娘是不待見他的,他卻想與柳姨娘重修舊好。一陣甜言蜜語,柳姨娘又有些心甘情願,兩人如同當初一般。但柳姨娘卻知道,內心最深處那塊東西,已經被蘇遠誌狠狠剜去,再也長不出來。
戌時,未成形改造的病房裏燈火通透,這些人才吃了飯,因惡疾飲食有所克製,所以蘇沉香要求的格外嚴厲。一便是一,二便是二。槐夏也跟著她忙了一天,身子骨幾近要累的癱軟下去。
這些病患有的是老弱病殘,有的也是正當壯年,見著槐夏忙裏忙去,眼神便有些不對勁。他們知曉蘇沉香這般千金之軀是不敢想,但是她身邊的丫鬟可不一樣。槐夏被這些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不過好在秋生跟在她旁邊,能多多少少幫她攔掉那些不堪之聲。
將那些病患都安頓好後,累了一天的眾人才歇下來。蘇沉香坐在蒲團上,小粉拳有一下沒一下捶著腿。槐夏見她如此,替她沏了壺香片,張倔頭見她這般模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當未曾看見。
蘇沉香唯有苦笑,如今苦頭的確是她自找,若是聽了師父的話,一了百了什麼事都沒有。可若真是丟下這些人不管,她的確於心不忍。
正想著,她也準備去用餐。便聽著門口小廝通報:“小姐,不知是誰報了官府,說我們妖言惑眾,城中並無瘟疫,卻要說是瘟疫一場。”
這小廝倒是冷靜,蘇沉香點頭,眸子含著一絲讚許:“我會看著辦的。”
正說著,那瘦小的小廝被一把推開,幾個三大五粗的衙役走了進來,一眼看見蘇沉香,帶頭的那個一臉凶相,蘇沉香眉頭一蹙,小臉輕揚。暗淡燈火下,映的她眸子如火炙熱。還帶著一股子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