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梁氏的家業不是我讓給你的,你本來就有。我那一份,算是我拜托你的。”
一瞬間,辦公室裏再次變得安靜。
什麼聲音都沒有,隻剩下兩個人的一呼一息。
“為什麼?為什麼要把這些話說出來。”鳳玉低頭看著地板,喃喃地說道,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微妙。
鳳玉從來沒有因為自己對彩輝使過那些不光彩的手段而愧疚過。隻是想起彩輝說到小時候的事,有些不知所措。說到底,從小到大,彩輝就是鳳玉的假想敵,鳳玉拚勁所有的力氣不過是為了打倒這個敵人,所以鳳玉的狀態始終是戰鬥狀態。而現在,這場戰鬥的另一方,竟然表示放棄戰鬥了。所以,鳳玉一下子覺得自己的四周空曠而孤獨,反而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了。
“本來是不必要說的吧。可是,原本我也想好好地和你較勁一番的,姐姐你確實很優秀,是個不錯的對手。我以為通過你會把自己訓練成一個更強的人,一個能為梁氏獨當一麵的人。隻是現在,不僅覺得那些爭鬥已經索然無味了,甚至根本就是一些很可笑的事。”
彩輝忽然看著鳳玉的眼睛說:“不昧今生酒吧的那一次,是姐姐你改變我命運的一次。不過,那樣的事情以後還是不要再做了,即便是怨恨一個人,也不能將其他無辜的人牽扯進仇恨的漩渦中去。還有之前的很多事情也是……總之,請不要再做那些傷害無辜之人的事情了。而且,以姐姐的才識,不需要使用那樣的手段,一樣可以出人頭地。”
“好。沒有問題。”
鳳玉抬起頭盯著彩輝的臉,她這一次沒有分辨也沒有再說什麼刻薄的話,十分爽快地就應允了下來。
“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好多種悲哀,其中最深刻的有三種。一種是手足相殘,一種是愛而不得所愛,一種是朋友的誤會與不理解。敞開心扉為什麼就是那麼困難的事情呢?我想著和姐姐能相親相愛,想著和葉瀾白頭偕老,想著和雲溪永遠是朋友……”
鳳玉的目光在彩輝的臉上反複遊過,她實在看不出彩輝那張淡雅的臉上有任何作偽的表情,更不用說她又在使什麼心機了。
她究竟在想什麼呢?
在鳳玉的記憶裏,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唯一一次憤怒的樣子大約是不昧今生酒吧被侮辱之後,被她在電梯口遇到進行冷嘲熱諷時。
彩輝那個時候對雲溪說的話好像已經在壓抑著自己的哭腔了,應該是已經到了極限吧。
一點也不錯。彩輝其實一直在忍讓著,隻是自己從來沒有放棄過對她的排擠。
這種怨恨與羞憤交加的情緒,讓鳳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彩輝這個時候卻走到她身邊,在她滿臉錯愕的時候輕輕地擁抱了她一下。
然後,彩輝竟然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說:“竟然真的和姐姐擁抱了。其實很早就想做這樣的事情,每一次遠遠地看見姐姐的背影,我都在想如果和姐姐擁抱,會不會就不會再這樣孤獨了呢?”
鳳玉站在那裏,再次擁抱了彩輝一下,她總算沒有讓眼淚在彩輝麵前掉下來。
窗外,陽光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