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來了個尿毒症病人，每次做透析時都痛得鬼哭狼嚎的，搞得他們偶爾路過的時候都要繞著路走開，畢竟那聲音實在是太滲人了點。
那個病人，似乎也是一直沒有匹配到合適腎源才始終住在醫院裏沒有進行手術的，那豈不是意味著，要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適腎源，他也會死？
不知為什麼，林晚晚突然覺得很不忍心。
生命往往脆弱，在疾病的侵襲下，更是脆弱得如同一碰即碎的泡沫一般。
林晚晚當初選擇從醫，就是覺得拯救一個人的生命是一件偉大的事情，也是上天賦予醫生的神聖使命，但醫生們也不是萬能的，有的病，限於條件，他們即便有心，也隻能無力地眼睜睜地看著一些生命逝去。
無奈地幽幽歎了口氣，她不再去關注那幾個阿姨講的話題，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東西上麵。
第二天，神經外科辦公室。
眾人都在埋頭忙著自己的事情時，一個醫生突然從外麵走進來，道：“唉，二樓那個做透析的又來了，嚎得比以前更大聲了，隔得老遠都聽到他的聲音，聽得我挺難受的。”
聽到他的話，大家頓時都抬起頭來，林晚晚也不例外。
“誒？是哪個住院部404房的王先生嗎？”有人問道。
“是啊，除了他還能有誰？說起來他也是慘，檢查出換尿毒症都一個月了，一直等不到合適的腎源，現在隻能夠靠做透析活著，偏偏透析對他來說又很痛苦，反應比一般的人大多了。”
“那也沒有辦法啊，做透析他還能活得久一點兒，要是不做透析的話，嗬嗬……”
說話的醫生後麵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懂，林晚晚更是悲哀地低下頭來。
她突然決定，過一會兒午休的時候去看看這個所謂的王先生。
許是對王先生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了，眾人聊了一會兒後便很快結束了這個話題。
午休時分，林晚晚找到住院部的404房。
城東醫院的病房都是一間一個患者單獨配套的，她來的時候看到房間裏麵隻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躺在病床上的，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王先生了。
許是剛做過透析的緣故，王先生的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還有著大顆大顆的冷汗，哪怕是林晚晚站在門外，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他此刻雙眼緊閉著，右手打著點滴，想來已經是睡著了。
而在王先生的病床前，一個穿著打扮雍容華貴的夫人正捏著一塊毛巾，一邊替王先生擦著額頭不時冒出的冷汗，一邊握著他的一隻手，小聲抽泣著。
那低低的哭泣聲，從安靜的病房裏傳出來，讓人心裏莫名難受得緊。
或許這就是醫院裏最讓人感受到壓抑的地方吧？林晚晚覺得自己之所以選擇學外科而不是學其他的，估計就是因為她寧願見到手術台上那些血腥，也不願意每天在住院部守著病人，被他們悲傷的氛圍所包圍。
深深吸了口氣，林晚晚轉身準備離開，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詫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