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豪在醫院附近找了個早茶店。
其實說是吃早飯，不過隻是為能跟林晚晚說說心裏話找個借口而已，他跟林晚晚兩人桌前的早點，誰都沒有動的意思。
看著一臉平靜得近乎麵無表情地坐在自己對麵的林晚晚，林天豪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開口，“晚晚，你姐姐的事情……”
“她已經不是我姐姐了。”
林晚晚直接打斷他道，隨即她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諷，對林天豪說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後悔？白白地養了別人的女兒十幾年！”
最諷刺的是，要不是林晚晚跟傅澤言的婚約，他心裏更看重的，反而是這個別人家的女兒，而不是他自己的親生女兒。
“晚晚，你別這麼說……”
林天豪此刻當然很後悔，但他後悔的卻不是養了林早早十幾年，而是他為什麼不在當初知道鄭美麗懷孕的時候就認清她肚子裏懷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如果那樣的話，他後來也不會再跟鄭美麗有絲毫的牽扯，江書媛也不會……
他一直都沒有告訴過林晚晚，當年江書媛之所以會出車禍，是因為她知道了自己和鄭美麗的事情，然後在開車的時候情緒激動地給自己打電話質問，才沒有看到迎麵而來的大貨車，而直接撞了上去……
“嗬，我為什麼不可以這麼說？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林晚晚冷笑著嘲諷道。
不過看著林天豪臉上的苦澀和痛苦，她想要繼續嘲諷他的話語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卡在了喉嚨口似的，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良久後，她翻著白眼呼了口氣，道：“算了，我不說這個了行吧？你叫我來這裏有什麼想跟我說的？說完我就回去了。”
“我……”
其實林天豪壓根不知道自己這會兒可以說什麼。
知道林早早竟然不是他親生女兒這件事讓他此刻的心裏很亂，他下意識地想要找人訴訴苦，但麵對著林晚晚，他心裏的苦又抒發不出來。
他很想告訴林晚晚，其實一直以來，他最愛的女兒還是她，但隻要一想起自己曾經對她的那些作為，以及上次將她鎖在家裏將近一周的事情，他就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糾結了半晌，林天豪還是隻敢歎了口氣道：“我送你回去吧。”
他心裏雖然有很多想跟林晚晚說的話，但現在說出來，總覺得像是因為發現林早早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後，他才跑來企圖取得林晚晚的原諒似的。
林天豪並不想讓林晚晚再次誤會他。
見他臉色變幻了半天都沒能說出些什麼有實際意義的話，反而隻是說送自己回去後，林晚晚倏地一下站起來，冷冷道：“不了，既然你沒別的話說，我自己回去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再不看林天豪一眼。
但轉過身後，林晚晚的眼睛裏卻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她原本以為，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之後，林天豪多少會反省一下自己曾經犯過的錯誤，誰知道他糾結了那麼久，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林天豪坐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張了張嘴，所有沒能說出口的話最後通通化作一聲悠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