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寶見自己老娘年事已高,本想請個保姆照顧一下老娘,老娘卻堅持說,你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我們村裏的人。
爸爸想來想去,都沒有好的人選,最後他想到了自己兒時的夥伴趙大剛,趙大剛是個大男人,心思不夠細膩自然有些地方是照顧不到的。最後,趙大剛向爸爸推薦了自己的姐姐。
老娘也是個爽快人,這鄉裏鄉親的,有多少人不是知根知底的,趙大剛的姐姐趙愛蓮人品怎麼樣老娘自己也是知道,所以就應了下來,就這樣一晃多年過去了。
楊安安向奶奶的臥室走去,一個穿著黑衣的粗麵中年婦女忽然看著安安就喊了起來,“安安,快去你奶奶要和你說話!”
安安沒有來的及看那女人一眼就進去了,爸爸跪在奶奶的床前握著奶奶的手,兩個中年男人一左一右的站著。安安走上前,勞駕讓他們稍微讓開一下,無意中看見有個男人長了一張香腸嘴,若是再誇張些就和《東成西就》裏的梁朝偉差不多了。
安安想這一定就是爸爸口中常常說起的趙大剛,剛才那個女人一定是他的姐姐趙愛蓮。
奶奶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張木床上,那是兒時安安常常睡的。
如今上麵卻躺著奶奶的一副消瘦的身軀,不過短短的一個月沒見,奶奶就變成了這樣,她的眼睛淒清而空洞,原本厚實的麵容上掛著一層空蕩蕩的皮,安安看的有些心疼,忽然安安忍不住哭了起來。
“桃……花。”奶奶在口中艱難的念著安安的本名,從小到大要是別人喊安安一定會覺得不自在,可是到了奶奶的口中就成了一種親昵的稱呼,隻是現在這個名字好像染上了一層陰霾,遲遲的無法退去。
安安一聽立刻跪在床邊,從爸爸的手中接過奶奶的手,“奶奶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安安重複著說道。
楊大寶聽趙愛蓮說,這老太太前一段時間還挺好,不知最近是怎麼了吃的東西越來越少,還整天在她的耳邊嘮叨著說,自己最近總是夢見大寶他爹。
趙愛蓮本想帶老太太去衛生所裏看看,可老太太倔強的很,怎麼都不願意去,這一點楊大寶在清楚不過,從小到大,楊大寶都很少看見自己的娘去看病,娘總說沒什麼,忍忍就過去了。
直到前一段時間,趙愛蓮發現勢頭越來越不對,就讓趙大剛快點聯係楊大寶,可是不知怎麼回事楊大寶的手機總是一個女人接的,那女人總說,楊總在開會要不就是楊總在出差,不方便接電話。
終於在關鍵時刻楊大寶的電話接通了。
安安將奶奶的手緊緊的自己的手裏,那雙手早已失去了光澤,寬寬的指甲有些發黃,鬆弛的皮膚上還長著一棵棵褐色的斑點。屋裏昏黃的燈光照在奶奶憔悴已久的麵容上沒有一絲光澤,安安能感覺到跪在旁邊的爸爸從鼻腔裏呼出的氣體,這已經不是安安第一次遇見死亡了。
“二……狗……”奶奶不知在呼喚著誰的名字,但是這個名字在楊安安的心中好像有些影響,好像是小時候的玩伴。
趙大剛立刻衝著門外喊了一聲,“二狗子快點楊奶奶叫你,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