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了新年,玉露酒樓又開門營業了。宋生家裏給娶了媳婦兒,所以回鄉下老家務農去了,以至於酒樓裏的夥計就缺了一個。
以韓璐那一毛不拔的性子,終於還是說服了春秋和冬夏來酒樓裏幫忙。當然了,讓她們兩個來酒樓裏幫忙,倒也不是完全為了省銀子了,主要是自己人麼,知根知底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能夠免於她們兩個在家裏看趙風華的臉色。
這樣一來,琉璃院裏,白天的時候就隻剩下趙風華一人,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說好了啊,每個月多給你們兩人四錢銀子”,韓璐道,“可別怪我摳門兒啊,反正這銀子也是你們白得的嘛!”
春秋和冬夏對於韓璐的摳門兒早有預料,而且對於韓璐的人品也是很有信心。所以實際上並不在意韓璐能給多少工錢。反正如果她們有什麼真的著急用錢的事情,韓璐也是不可能不幫忙的。
玉露酒樓熱鬧鬧地重新開門兒營業,但因為畢竟還是在正月裏,以至於客人倒也不是很多。每天零零散散的幾人,完全不見什麼流水。
可能是財大氣粗,所以韓璐真的不怎麼著急,反而覺得這種清閑的日子也挺好的。坦然地享受著在酒樓裏的休息。
“嗚嗚……嗚嗚……”
這日剛開門兒,就見又一對送葬的隊伍從酒樓門前經過。
“哎呦,這是第幾撥兒了啊?”冬夏站在門口,道,“已經是這幾天裏的第三撥兒了,還沒出十五呢,家裏就死了人,真是可憐啊……”
“怎麼會這樣啊”,韓璐也道,“城裏也不像是有瘟疫的樣子,怎麼接連三天都有出殯的?”
“該不會是鬧鬼了吧?”嚴煜道。
此言一出,屋裏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嚴煜。人人的眼中都迸發出厭惡之感來,意思是——你這個烏鴉嘴!
“很有這個可能……”忽然門口兒傳來了一個老頭兒的聲音。
“師父!你怎麼來了啊?”韓璐樂滋滋地拉了老頭兒進來,道,“早就讓你過年的時候一直在酒樓裏的嘛,你非要回破廟去。知道孤獨寂寞的滋味兒了吧?”
“你少和我套近乎”,老頭兒很不給麵子,看來是心裏有怒火,“我問你,身為天師,這點兒察覺力都沒有,你對得起你的稱號嗎?”
韓璐吐了吐舌頭,心想這種事情,讓我怎麼去察覺嘛?鬼又沒有到我麵前來。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也不知道是什麼鬼,怎麼查嘛!
不過一想到老頭兒大過年的孤苦伶仃一個人,心裏也是很可憐他的。現在好不容易他肯到酒樓裏打發時間了,自然還是要順著他的脾氣一些。不然以這老頭兒的臭脾氣,氣得又回他的破廟去、可就不太好了。
“我知道了師父,我錯了還不行嘛……”韓璐道。
忽然想到,老頭兒能這麼理直氣壯地過來批評她,一定是找到源頭了?
“師父,你知道到底是什麼鬼作祟了?見到了?”韓璐道。
老頭兒搖搖頭,道:“這倒是沒有。隻不過王掌櫃今天早晨出殯之前,我偷偷去看過他的屍體。發現屍體印堂發黑、嘴唇青紫,很明顯是被厲鬼索命的症狀。
“中毒也可以啊”,韓璐道,“也有可能是被人投毒嘛。”
“可能性不大”,老頭兒道,“我偷偷聽到王家的仆人說王掌櫃最初的死相,據說是大睜著眼睛,好像看到了極其可怕的事情一般。要是中毒,很顯然會痛苦掙紮,而不是這種反應。”
韓璐連連點頭,道:“如此說來,還真的是被厲鬼索命了啊……也就是說,臨州城裏來了一隻鬼,或者好幾隻鬼?”
說著,下意識地湊到嚴煜身邊去,手搭在嚴煜的肩膀上。好像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嚴煜就要被鬼給害死了似的。
老頭兒看了她一眼,道:“放心,你家相公不會有事的。這事情就算是鬼做的,也絕對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鬼。”
“何出此言?”嚴煜道。
覺得老頭兒一定已經探得到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
“這三天接連出殯的人,一個是城東頭兒米鋪的王掌櫃,一個是城東藥鋪的劉掌櫃,還有一個,是賭場的打手魏蠻子。這三個人,都是十年前才來到咱們臨州城的。而且親朋都不在這邊,平日裏除了他們自己家人之外,和任何人都沒有往來。你們不覺得這事有些奇怪?”
臨州原本就是人口密集的城鎮,一些外地人來這裏定居,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隻不過,這三人都是十年前來到這裏,而且又在今年前後腳兒死了,這就不能不讓人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