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外一公裏左右的一家酒館,客人已經基本都走了,隻剩下一桌客人依舊坐在那邊暗自獨酌,先前,她吩咐把所有的燈全部熄滅,隻留下櫃台那一盞微弱燈光的燭油燈,能夠大體看清腳下的路不至於被桌椅板凳絆倒。
店小二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壇酒往客人桌前送去,這已經是第三壇酒了。見過能喝的,卻沒見過這麼能喝的,看客人那清明的模樣,他都有些懷疑掌櫃是不是在酒裏麵摻了太多水分,以至於客人根本喝不醉。然,那濃鬱的酒香卻告訴他,這酒是正兒八經的好酒。
挨近客人的桌子,店小二覺得這邊的氣壓似乎很低,低得他都有些喘不過氣,放下酒壇子,店小二撒腿就跑,跟見了鬼似的。
蕭雅一臉苦笑:“青兒,我現在的樣子很可怕嗎?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就可以嚇得店小二尿褲子呢,以後打仗就讓我去陣隊前麵站著,讓敵軍都嚇得尿褲子,嗬、”
“陛下,夜深了。”青兒站在蕭雅身後,淡淡開口,語氣卻滿是關心。
“嗯,夜深了,孤還沒喝盡興呢,你去把顧小姐請來,孤要她陪我喝。”蕭雅清淺開口,語氣帶著不容置疑。青兒關切地看了看蕭雅,一咬唇,吩咐掌櫃的幫忙照看蕭雅,這才飛快前往左相府。
如有來生,願魯且愚。
愛情這玩意兒,原來竟是越聰明越受傷。若是她愚笨些,後知後覺些,是不是她現在還在司冥的懷裏享受他的溫存?嗬嗬、為了愛情,她滿身荊棘傷痕,為了愛情,她身心俱累。愛情,果然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以後,她都不要再愛!
嘀嗒——
原本細微的水滴聲在寂靜的夜裏卻異常清晰響亮。
蕭雅後知後覺地撫上臉頰,那裏滿是淚痕,眼淚竟不經過她的允許直接傾湧而出,像滑了絲的水龍頭,止不住地往外流。嗬、她還真是明智,提早讓掌櫃熄了所有燈,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自己的軟弱。
端起酒碗,咕嚕咕嚕兩口便直接喝幹了一整碗的白酒。蕭雅苦澀一笑,她不過是想一醉解千愁,怎麼老天爺都跟她作對,越是想要喝醉卻越發清明理智?
抱起酒壇就直接往嘴裏猛灌,最後,酒水混合眼淚迷蒙了雙眼,連她都分不清自己臉上的到底是酒還是淚。
啪——
抱在手裏的酒壇子被一個巴掌拍碎在地上,酒水混著摔碎的瓦片,零落散在四周,孤寂而清冷。
“你來啦?”蕭雅迷蒙地一笑,整個人直接趴在桌上。
“蕭雅,你就不能稍微有點出息嗎?為個男人要死要活不人不鬼,有意思嗎?”蘇楨琪一臉朽木不可雕也地看著爛醉如泥的蕭雅,滿是失望,原本的蕭雅是何等瀟灑肆意,風光無限,可如今,為了一個破男人弄得自己就跟情聖似的,真的太讓她失望..
“沒意思,可是這裏好痛啊,我想要它不痛,它總是跟我作對,不聽我的話..”蕭雅指著自己的心髒,輕聲抽泣,最後直接變成了嚎啕大哭。
“哎、”除了一聲歎息,蘇楨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感情的事,原本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己即便說一千道一萬,最終還是必須當事人自己領悟走出來。
走過去,蘇楨琪輕輕抱住蕭雅,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給蕭雅一個靜默地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