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無能,這毒在五殿下的身體當中蔓延的太過迅速,下官想要將裏麵的毒給逼出,卻已經是來不及了……”太醫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額上的汗珠已經滾落到了下巴。
“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在哀家的眼皮底下投毒!”太後既悲且怒,一張臉都僵硬地顫抖了起來,“狂妄至極,當真是狂妄至極!這難道是對哀家要讓明德繼位不滿麼!?倘若有誰不滿,大可以衝著哀家來,怎麼可以對著哀家的孫兒下毒手!到底是誰,是誰!?”
五皇子的屍體已經僵硬,半開半闔的眼睛茫然地看著漆黑的天空,他是個心性單純的人,直到死,恐怕都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會死。在他的腳邊躺著一隻空空的杯子,裏麵的酒水已經盡數潑灑了出來,在檢查過後,太醫聲稱,毒就是被人下在了這杯果子酒裏麵的,毒性很是凶猛歹毒,軒轅明德能夠撐了這樣好一會兒才咽氣,已經是不容易了。
對著軒轅明德的屍體,太後捶胸頓足,痛哭失聲,“好孫兒,都是哀家害了你呀!哀家不該讓你坐到這位置上,不該讓你變成了別人的眼中釘啊!要不是哀家,你何至於年紀輕輕就要丟了性命!”
太後哭的淒慘,那悲切的哭聲讓人聽了無不動容,就在太後捶胸頓足的時候,得到消息的甄後也已經趕了過來,見到地上軒轅明德的屍體,甄後的動作狠狠一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百裏秋水冷眼瞧著,甄後也來了,這下所有的角色都已經粉墨登場,接著就要看這戲到底是要怎麼唱下去了。掌心緩緩攥緊,百裏秋水的心中升騰起了一腔說不出的憤怒。梅妃的死,仿佛就是昨天剛剛發生的事情,今天又是軒轅明德……他們做錯了什麼,他們當真就該死嗎!?
他們不過就是身不由己處在這深宮當中,身不由己地被迫扮演了那一塊阻礙他們上位的絆腳石,身不由己的擁有了恰好可以被他們所利用之處!隻不過就是因為這些,他們便要為此而丟掉了自己那活生生的性命!
他們的慘死,對於至親好友來說是不能言明的痛,而在甄後那些人的眼中,卻隻不過是損壞了一件再也不能利用的道具。百裏秋水的目光緩緩落到軒轅明德那茫然的一雙眼睛上,怒火已經在心裏翻江倒海,麵上卻分外沉靜。
憤怒起不到任何作用,在將一切都查明之前,保持冷靜才是最好的做法。百裏秋水緩緩吐出一口滾燙的濁氣,沉默地等待著。
甄後臉上露出了一絲悲戚,像是十分痛心,而後便走到太後身旁,攙扶住了她的手臂,輕聲安慰道:“您先暫且將自己的傷心壓一壓,眼下五皇子剛剛沒了,還有要緊的事等著您處理呢……”
太後冷笑一聲,甩開了甄後,“說的好聽,你現在心裏怕是已經開心的不得了了吧!?自從哀家將明德推到儲君之位,你敢說有一天是不把他當作眼中釘肉中刺麼!?現在明德已經沒了,你來假惺惺的做什麼,是打算來看哀家的笑話嗎!?”
“臣妾不敢,臣妾隻是就事論事罷了。”甄後臉上沒有半分惱意,仍舊是輕言相勸,“您對臣妾不滿,臣妾心裏自然清楚,臣妾若是惹惱了您,也請您過後再同臣妾計較,當下太後還是先把對五皇子下手的人給找出來,太後總不想要看五皇子他死不瞑目吧?”
死不瞑目四個字一說出口,太後的臉色頓時有了變化,她厭惡甄後,可在場的所有人也都不得不承認,甄後的話說的半點不錯。
見太後似乎冷靜了下來,甄後又道:“倘若您老人家現在還悲痛不能自拔,臣妾也可以代您將這件事查探個明白。”
“不必!”太後沉聲道,眼角處的淚水已經幹透,“哀家還沒有老到連這點事都處理不了的地步,不必勞煩皇後了。”
眾人的臉上都劃過一抹微妙的神情,太後與甄後不合,嘴上說著不想勞煩她,實際上,隻不過是因為太後懷疑她罷了。畢竟這軒轅明德一死,明麵上最大的獲益人就是甄後,不管是六皇子還是八皇子繼位,甄後的地位都會變得不可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