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後麵色也越發凝重,側身衝太後行了一禮,“太後,請容臣妾再多說一句,臣妾不相信這件事是臣妾的兒子所為。誰都知道臣妾的這個八皇子最是重情重義,他斷斷不會去殺害一個如此信賴自己的皇兄,他沒有理由這麼做!”
“先前哀家也這樣以為,可現在,哀家卻以為自己先前根本就是錯看了他。”太後麵上浮起一抹寒意,“他怎麼會沒有理由,在他的心裏,始終惦記著那皇位,他本就是心不甘情不願,才將自己的儲君之位讓了出來,心裏本就不是甘願的。”
“在哀家將明德立為儲君之後,便屢次聽到有人同哀家說,玄瑞他的心裏很是不甘,早早便記恨上了哀家和明德,甚至還在暗處密謀著造反一事。按照常理說,在哀家收到那些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該將他仔細盤問,甚至幹脆連問都不問發落了他,隻是——”
太後歎口氣,搖了搖頭,“這些年宮裏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哀家眼看著自己的孫兒一個接一個的沒了,哀家豈能不痛心?哀家又哪裏舍得再失去一個孫兒?可得知他要篡位,哀家又不能裝作不知,正好又有無順的大義之舉在先,哀家就想旁敲側擊,讓玄瑞也消防無順,將手裏的兵權都交出來,也好洗脫自己要謀逆篡位的罪名。”
“可哀家苦口婆心地勸了一天又一天,隻差沒有同他徹底明說,他竟也隻是一天天地在同哀家裝糊塗,就是不肯將手裏的兵權交出來分毫!”太後痛心地看著軒轅玄瑞,“哀家還隻當是你在同哀家賭氣,可沒想到,你竟然是真的存了篡位的念頭!否則,你怎麼會死死地護住你手裏的兵權呢?”
軒轅玄瑞目光微微一凝,“皇祖母,孫兒的手中本就沒有多少兵權,即便是有,孫兒不把它們交出來,孫兒也不認為有錯。曆來上位者為了永絕後患,在坐龍椅之後便將自己的手足兄弟給殺害的也不是沒有。孫兒隻是想要自保,這總算不得錯吧?”
“倘若你真的同明德感情好到了肝膽相照的地步,那你就應該了解明德,他是一個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的人,他上位之後,隻會待你們這些兄弟更加親和,哪裏需要你來做什麼自保!?”太後痛心疾首,“狡辯的話,你不必多說了,哀家現在已經心知肚明,你……好自為之吧!”
“你做的這件事實在太絕,哀家想要保,也保不了你。”太後擺了擺手,無比艱難地開了口,“來人,將八皇子押下去!殘害手足,按律例當斬,暫且先押入死牢,等到明天哀家命人去通知過皇上之後再行刑。”
軒轅玄瑞眸中迸射出一道寒光,反手便將一個上前來拉扯自己的侍衛推到了一旁,“皇祖母,無憑無據,隻是憑借您自己的推斷,便要將孫兒斬首,孫兒的心裏可實在是不服!”
“哀家心裏都清楚,將你做過的事情說出來,也隻是讓你多增加幾分罵名罷了。”太後冷聲道,“哀家的決斷,哀家自己心裏自然清楚是不是有理有據,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人給哀家拉下去!”
“慢著!”眼看軒轅玄瑞又要同那侍衛動手,百裏秋水立即上前一步,“太後娘娘,若是您真的有理有據,慢些將人帶下去也不遲。”
沒料到百裏秋水會在這時候站出來,太後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沉聲道:“哀家知道你們安王府向來同六皇子府交好,隻是安王妃,你應當清楚,並不能隻是因為你們私交甚篤,就想要來顛倒是非黑白。而且,你這樣急著辯駁,小心會被人懷疑,你們安王府也同這件事有關係。”
“太後娘娘不必擔憂,您所說的這些,臣妾心裏都明白。隻不過,臣妾站出來,並不是要替八皇子說些什麼,人情打不過法理,八皇子若是真的幹了這種毒殺手足的事情,安王府當然也不會為他多說半句。”百裏秋水沉著道,“臣妾隻是想要說,既然太後您有理有據,不妨就把您有理有據的點給說出來,也好打消所有人的疑慮。”
見太後又要開口,百裏秋水隻當是看不出來,搶在太後之前開了口,“八皇子若是真的做了這種事,就算是將他斬首也不為過,隻不過糊塗的人還是糊塗,早晚都會質疑到您的頭上來。而且……”
百裏秋水笑了笑,“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八皇子做的,那他在做出這件事的時候,本身就已經豁出去了自己所有的自尊驕傲,他自己的臉麵,自己都不要了,太後您何苦還要幫他隱瞞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