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石室中,他一身不染纖毫的白衣,清淡素雅的站在那裏,恍若神仙一般。劍眉星目蘊含千種溫柔,唇若塗朱吐露萬般愛語,默默無言的站在那兒,那種渾然天成的威嚴與文武兼修的氣質便足矣傾倒眾生。這邊是國中宰輔,以軍功拜相,幾經曆練終成首輔。這是個中年人,健壯而英俊的中年人,他做到了任何女人對丈夫的全部要求,溫柔體貼、權勢地位、英俊瀟灑、忠貞不二,無論在床上床下他都是極好的伴侶。他隻屬於方帝姬一人。

“我不冷。”他的聲音輕朗而斯文,還帶有一種軍旅生涯造就的威壓:“看見你我就熱起來了。”

方帝姬豐盈美麗的臉龐上露出一個清澈的微笑,微微疲憊卻欣喜的笑著,走上前輕輕拉了拉他的手:“不必擔心朝堂上的事,你是官場上的巨擘,我又是江湖上的總瓢把子,咱們夫妻二人相輔相成。皇兄雖然信你,可總不能讓你一家獨大,隔三差五的打壓打壓你,也讓其他反對你但忠於皇兄的人有些喘息的機會。咱們倆對人客氣,咱們手底下的人有時候做的挺過分的,反正我是盡力約束了,總不能因為辦對了事罰他們。”

“我知道。”他的手很大,手指健壯有力,輕輕摩挲著她的嘴唇:“你說的話我都記得。”她的笑顏依然美。

方帝姬倚在他懷裏,忽然輕輕抖了下,這雪洞清涼宮可能太冷了,冷的她都有些失去知覺產生刺痛。但這是不可能的,以她這三十年的內力,絕不可能被這小小的涼爽凍成這樣。她大叫了一聲,猛的運掌拍向他的心口。

白衣少年聽著這叫聲不像**的聲音,立刻探頭過來,要問發生了什麼的話說到口邊就頓住了。

他看到方帝姬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一片殷紅從她身下暈染出來,在那白玉的地麵上何等觸目驚心。雪洞中還傳來機關運轉的聲音,應該是殺人者逃跑的聲音,但他無暇去追。

連忙從荷包中摸出解毒丹和續命丹給方帝姬含在嘴裏,看了看她身上的傷,被血和衣裳糊住看不清楚傷口,但從匕首沒入的深度來看是重傷,而且傷了脊椎。隻好先點住穴道止血,卻發現此處受傷極重,就算點住了穴道也隻能減少流血量。

白衣少年暗叫不好,把方帝姬留在原地不動,在這冰冷的地方還能讓她的血流的慢一些,上前扣死機關暗門的開口。一轉身到了洞外,點燃了三枚信煙。

凝而不散的黑煙中混合著紅煙藍煙有水缸粗細,卻直衝雲霄。

黑紅藍三色俱全,這是一等一焦急的信煙。

點起狼煙,又飛奔回去,從袖子中抖出金瘡藥和手帕,把金瘡藥全倒在她的傷口上,用手帕用力按住。

白衣少年在心中暗暗計數,可是卻比他想的多了些時候才聽見一陣颶風驟雨般的馬蹄聲。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事,卻讓之後的每分每秒都變得如此難耐。

一匹高頭大馬上騎著紅衣少年,紅衣少年身後是一眾身著黑衣紅褲的精幹漢子。

少年馬踏花園,身後一眾漢子同樣縱馬馳騁,把好好的花園踩的一片狼藉,他來到狼煙近前滾鞍下馬,厲聲道:“誰出事了?”

白衣少年帶著哭腔叫道:“弟弟,娘不行了!是義父下的手!”

紅衣少年厲聲指派人手道:“你們二十人在周圍布防擒賊擒王,你們三個在山頂上瞭望,你們倆去通知五娘搶震府三寶,十娘點起我們弟兄四個的全部人手,想法子讓我們活著出城。”吩咐完這些,跟著他來的二十五名漢子應命動身,他衝進石室中跪在仰麵朝天昏迷的方帝姬麵前,道:“大哥,娘怎麼回事?”

白衣少年:“義父他……”

紅衣少年火爆的吼道:“陳良!你還管那老賊叫義父?在我們來的路上那老賊埋伏了人手,幸好他舉動倉促調集的人手不多,隻有兩位弟兄受傷了。”

“王乾!”白衣少年忍不住也回嘴,可立刻就頓住了,說正經事要緊:“娘傷到了脊柱,刀上有毒。”

紅衣王乾大吼:“你不早說刀上有毒?”

白衣陳良道:“我又怎麼了?”

王乾衝出山洞,吼道:“留十人布防,剩下人去搶馬車藥材和一切解毒應用之物。”

陳良在山洞裏叫道:“通知翟娘。”

王乾厲聲道:“敵我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