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還在考校章華對戰陣的了解,忽聽得丞相府管家有事稟報,便暫停了戰陣不肯叫外人看到如何操演。來人一身華服年約四旬,精明幹練的摸樣,到了近前躬身施禮:“我家老爺命小人給將軍請安。四公子,老爺命小人問您一句話,夫人死了,您可有後路?”

章華高叫一聲:“放肆!”他拔劍出鞘,直指他咽喉:“如實說來。”

管家不卑不亢:“具體的事情不是小人能知道的,隻是夫人遇難,請四公子輕騎從簡回家奔喪。”

章華臉上陰晴不定,一雙比女孩兒還漂亮的丹鳳眼上上下下打量著管家,心中暗暗思量:以我娘的權勢武功和江湖經驗,身邊又有無數人保護著,她絕不可能輕易被害。我娘從昨日就去宮裏陪侍太後,要說出事了,恐怕也是在宮裏出事的,管家話裏話外也是這個意思。那就難辦了。要以我一人之力為娘報仇,絕沒可能,但如果義父也願意為娘報仇,那就是**不離十的事。義父叫我輕騎從簡,應該是為了提防人多嘴雜走漏消息。

這時候被王乾指派出來報信的人到了軍營外,一聲通傳進了校場中,入了一老一少的耳。老將軍叫帶人進來,來人在軍營外下馬,疾跑穿過兩道營門,無暇顧及這進入老將軍營的莫大榮耀,在章華麵前抱拳施禮:“四少,夫人在府中重傷,大少二少都到了。二少叫您點起四位少將軍的全部人手,想法子讓夫人活著出城。”

老將軍一聲厲嗬:“話說清楚!”

這漢子立刻道:“大少說是夫妻反目。”管家一臉憤恨的盯著他,卻因為脖頸上的劍逼緊而不敢說話。

章華一聲呼哨,對停下的戰陣運起內力大聲道:“夫人臨危,此時節正當我等效命。兄弟的人跟我來!”

聲音傳遍校場,蕭殺之意頓生,軍陣中的兵丁肅然片刻,齊聲喝道:“唯將軍之命是從!”這些人,恰好是他們弟兄四人在京城附近的全部人手,也是這最繁瑣絕殺的軍陣所需要的適中人手,一千二百人。

平日裏召集這些人,少說也需要一個時辰,可如今卻已經聚齊。這就是巧,這就是天意,方帝姬命不該絕。

管家還待說什麼,章華一劍揮過,紅光乍現,管家哇呀了一聲,無頭腔子中噴出血來,往後就倒。

章華輕輕推了老將軍一把:“將軍快走。此時萬勿與你有關。”

老將軍盯著他,神色凝重道:“大將保名主,俊鳥登高枝。你拚不過丞相,不如順勢投降。你有心乏術,無力回天,姓方的死後有靈不會怪你。”

“那是我娘。”說完這句話,章華拾起管家首級,讓來報信的漢子把管家首級掛在他的白馬德勝勾上,於高台上朗聲道:“在救夫人出城之前,眾位弟兄以現在編製不變,由我兄弟四人一同掌管。看顧著頸上頭顱的,現在隻管留在原地不動,出了此地臨陣投敵者,殺無赦。不遵十七斬五十四禁令者,斬!”

“得令!”下麵山呼海嘯,應者如雲。

“眾兄弟聽我號令。”章華美目慢掃,言辭穩重,心思急轉:“飛龍旗騙取內城外城兩座東門,拚死守住。夫人生死,最重在你們。”

“得令。”飛龍旗應命而去。這些人雖然不算都認識,但常年隨著四位少將軍訓練,也算混個眼熟,訓練的法子又相差不多,又有百夫長指揮,基本上配合得來。

“飛鳳旗聽令。”章華心裏頭有了法子,說起來也容易多了:“假作無事,請來與我和哥哥們交好的文臣武將家的子女們,以父親有實權的為主、武功好的為主。騙他們來玩個刺激的。”

“得令!”飛鳳旗應命而去。其中自有聰明人,知道了四少要用朝中重臣的子女威脅丞相不敢大肆追擊。

“飛虎旗聽令。爾等奪走兩座東門的強弓硬弩,在城外埋伏接引我們。”

“得令!”

“飛豹旗聽令。爾等在丞相府外埋伏。”

“得令!”

“隱軍旗聽令。”章華道:“爾等兵分兩路,一路去太醫院請來擅長治療外傷和解毒的太醫,順便帶齊所需的全部藥材。另一路去通知我娘的人,各路都做好替換快馬預備飯食、弓箭兵刃,找六個女人六輛名貴的馬車。”

“飛彪旗,爾等任務最重,九死一生。我與爾等同去。爾等怕不怕!”

眾人過去雖然尊重章華卻不太信服,總覺得他是個小白臉,現在聽他調度有方臨危不亂,有些信服又有些熱血沸騰,此時又能並肩作戰,齊聲高呼道:“死有何懼!”

章華大喜,道:“飛彪旗同我,攻入丞相府,搶出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