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殘缺,冷光微涼。靜謐中夾雜著絲絲的肅殺。
沙沙沙!
暗暗的光線下,蹄腳上裹著稻草的龍駒前行,發出的聲音極小。
臨時搭載的營帳有序的燃燒著篝火,將這座二十多萬人的營帳照亮,一隊接一隊的士兵在大營中巡邏。
不起眼的營帳內,矮桌上擺著幾碟肉食,一壺酒。
武中易未曾卸甲的大口喝著酒,情緒惆悵,一壺空了,便從腳下再提上一壺。魯嘯舒也在,但他滴酒未沾。
“武都統,你這麼喝的話,若是匡庍淼襲營,還怎麼戰?”
“怎麼戰?”武中易露出的自嘲之色,放肆的哈哈大笑,“怎麼戰?已經輸的這麼徹底了,沒挽回的餘地了。至今不見二弟三弟的消息,多半是折了。
哪怕成功的把匡庍淼給牽製住,給微乙創造一擊必殺的機會,我還是得死。他不會留一個仇人在身邊。”
醉醺醺的眼眸慘笑的看向魯嘯舒,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魯都統,你不同。你和奉先軍沒有恩怨,若是能以今夜一役之功投誠,別的不說,保住一地都統的位置還是沒問題的。
若是我死在這裏,替我照看我們三兄弟的家人。”
瀕臨絕境,再沒了權勢的束縛,武中易反而看的通透。走到這步境地,誰勝誰負已經於他沒關係。他該考慮的是怎麼死的男人點,怎麼對家人最有利。
“這戰贏了,微乙應該不會殺你。”魯嘯舒說道。有功之臣不殺,是哪裏都通用的道理。
“也許能苟延殘喘,但死去的兄弟怎麼交代?今夜是匡庍淼最好的機會,他不會放過。大戰一啟,外麵二十多萬二郎還能活多少。
三兄弟集結三十八萬大軍起兵,與魯都統與文芳奸賊共計六十萬。哈哈,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敗成今日之模樣。說到了,就是為了滿足我的野心。
魯都統,對不住你。”
耳鬢微動,抬手張開五指,掛牆上的大斬刀顫動兩下,不偏不倚的飛到武中易手中,“來了。”
“殺!”
“殺!”
一支騎軍徑直襲殺進大營,見人就殺,見火就挑。速度若是閃電一般,試圖將大營攪亂。
不消一刻,整座營帳都燃起了熊熊火焰,幾十座帳篷被點燃,將營帳照耀的宛若是白晝一般。喊殺聲四起。
這襲營的一萬陷陣騎軍還來不及興奮,四麵八方圍聚而來的步卒將去路攔住,把這隻騎軍能活動的範圍不停的壓縮,最後被圍在中央。
嗖嗖嗖!
天上如蝗蟲般飛下火箭,射落在陷陣軍所在的區域。沒了騎兵優勢的陷陣軍轉瞬間就死傷慘重。
好漢架不住人多,陷陣軍再強,在十數萬大軍的包圍下,也顯得力不從心。
好在,被設伏本就在匡庍淼的預料之中。
廊坊大軍很快就殺到,衝殺進大營裏麵,與聯軍交戰在一起。
都是報著必殺之心。
兩軍交戰,沒啥局勢的預判,就是硬碰硬的搏殺。殺到一方潰軍為止。
超過四十萬人的亂戰,喊殺聲,地動聲、兵器交錯的聲音,將這個夜色都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