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蕤料是聽到這些話心頭一緊,看安少白那般模樣指不定也是想要她為他主持個公道,此事鬧得這般大怕是安仲謙也是知曉的,既是一家之主也情願忍著,她這個外人怕是也幹涉不得,少白是個愛較真事的,安良蕤也不願和他多說隻得將他打發了去。
回房時,阿喜還沒有睡下,且手上端著那紫檀木平台,一塊金錦裹得嚴實叫安良蕤不由發問,阿喜沒得計較隻得回答:“是大娘子房裏的嚴媽媽送來的,說是要叫姑娘親手打開!”
安良蕤思來屆時將它開去,眼瞧得便是那青瓷葵花洗瓷寶妝奩盒,上邊那鑽紋小字納的可是有名王記的招牌,可想價格不菲,安良蕤心思一沉,正當捧過後,卻是發現盒下壓了兩張幾五百交子,阿喜瞧是這般便是替安良蕤不值當:“這大娘子也真是的,那日姑娘要出嫁,愣是物件置辦也舍不得,後來姑娘那對耳墜還是大姑娘問了才得知還不是大娘子送的,可是叫人生氣,如今平白要叫姑娘受禮,怕不是這其中有詐?”
安良蕤聽來也是不由輕吐了一口氣,若是她猜得沒錯的話,定是方才安少白同安少霍爭吵一事傳到了梅氏的耳朵裏,梅氏有求於安良蕤本就是礙得情麵,若是這其中被做了文章便是不美,再有梅氏也是想要打壓姚氏,知道安良蕤拿不出錢財,就是不想安良蕤如何如何為她掙個麵子,這下可是叫安良蕤無話可說。
“眼下這禮已是送到這處來了,來時怕是也有多少雙眼睛看見了,大娘子想要顏麵我們也自是要給她的,至於姚氏那處即便她會多想,我還是要為那少白掙上一個不情之請,沒想到脫了婆家,到了這處也是這般,阿喜可是叫你同我受苦了?”
不想安良蕤難時還這般為她著想,可是叫阿喜垂淚連連,也就是她能這般忍得,若是叫她阿喜受這個氣,不得活活氣死了去,想到這處阿喜安隱隱記得嚴媽媽話,不由提說:“哦對了,大娘子傳話來說是明個她的姊妹會來登門拜訪,叫姑娘你好生打扮一般,那人也是交得一聲姑媽怎地姑娘出閣時也不見露麵,這會子出來假惺惺!”
怕不是就是為了安少霍而來,安良蕤提眼瞧了瞧阿喜,慣是阿喜心直口快,安良蕤愣是沒將今兒個梅氏告知她那些話講於她聽,隻怕叫她無端吃了害,想到這處安良蕤隻得與她遣遣而散,悶悶睡回了榻。
翌日,當真如阿喜昨個說的那般,站在門外的家人卯時梅家大姐梁梅氏的馬車顛顛來到了安家府前,而梅氏一早便是打發了夥房備上了香茶糕點,一見麵便是歡喜問好,安家全家老小因著和梁梅氏生得很,隻得點頭示好,一路將她迎進了屋,她身後有個妙齡女子,許是怕生,叫安良蕤一直也瞧不清她的模樣。
那梁梅氏看著也是一副富貴和藹相,一身蜀繡百葉多福服,又裹了錦鼠水抹額,看得十分清閑自在,若不是安良蕤深諳其中還真不敢相信這是上門求親的,她身旁的女子是安良蕤的表親梁易兒,但見她一身三綠合清服,下綴蓮屑,麵如桃紅,一雙紅酥手便是叫人想要一睹芳容。
梅氏在梅家排行老六,同梁梅氏是一胞之血,早時因著梁梅氏嫁得遠,梅氏不能常去探望,再見時便是也有些生分,叫梅氏露出了怯:“讓大姐不辭辛苦來到家中真真是難為了,這位便是易兒吧,早聽你母親說了你琴棋書畫是樣樣了得,今日一見可是氣質不凡,真真是叫姨母大開眼界,來來,快嚐嚐這杏仁酥可是合口,姨母也不知你們喜歡吃些什麼,都是亂備了,照顧不周可一定要說出來啊!”
梁易兒聽去後,一雙杏眼微轉,謝過梅氏之後便也沒個話地坐了下來,看著不知為何有些清冷,叫梅氏吃癟,許是梁梅氏也是瞧見了不由伸眼看向四處,一眼便瞧到安少霍身上尋問道:“這位便是少霍吧,上次聽你說是中了秀才,因著上次我痛風也就不敢上門道喜,真是年輕有為啊,如今大姨母算是給你來個晚賀了,若是不周到還望海涵啊?”
原是一直訥言敏行的安少霍在是聽得這番話當即起身行禮:“大姨母言重了,當是晚輩的不是,長輩身病晚輩也沒有上門慰問,實在不該!”
安良蕤此刻聽著安少霍倒是無了昨個那般不悅,想來這心便是落下一半,怎地那大姨母轉眼便是問向安良蕤:“這位可是妾出的女兒,看著清秀得很,我家中那位倒是有位表親兒尚未娶親,真是可惜今兒沒把他一並帶來,說不得也能成了一門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