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起恬是頭回登門,雖不說手上提了多少饋禮,但往時溫起恬要去他家談話也是有錢氏看護,如今真叫他獨個麵前,登時就叫他一個腳軟跪倒在傅氏麵前慌道:“可是晚輩冒昧打擾常州刺史大娘子了,實在是晚輩做事不利,恐是惹惱了通判家,如今真是別無他法,特地求主母吃個情麵,求大娘子也看在晚輩還是這把歲齡了尚未娶妻,可就是指著這門親事叫活了,若是沒了我該不知要如何麵對我那家人,更是我那二弟,他自小看我的笑話,如今更是得了兩房,雖說他死心眼惹惱了我那二弟妹離家,但好歹都是強過我這個做哥哥的,求大娘子成全!”
安良蕤聽著不知愁喜,料那通判娘子看不上是真的,隻不過安良蕤也是真的沒想到她悔婚已是這般快了,逼得溫起恬走到這一步也是委實不易。
傅氏聽來不過點頭輕笑,饒是安良嬌也並非存了心思要幫那溫起恬,眼色便折了又折,不苟言笑。
“要說這親事本該兩心相悅門當戶對了才好成了,眼瞧著看你這樣是一樣也沒占,可是要叫我如何幫你,如今官家正是查辦徇私舞弊一事,再有我們和那寧通判不過也就泛泛而交,何來交情一說,說叫我們給了痛腳吃,這個責任你可是擔待得起?”傅氏冷冷說道,溫起恬全似當聽不見般,遂是上前幾步。
“可是不能啊,想來也不至於吧,先前我們也是說好了的,再有又是立了契書,再不濟也是要等我名落孫山了方可反悔,眼下正是那通判娘子反悔了,執意要捉弄我,晚輩是真怕通判也真就順了意才叫我淒涼無收,再有我也聽得令郎年紀還是要比我還大上一歲,也怪境遇不分人,竟是一般了,求大娘子憐惜我也是這般境遇吧!”溫起恬說時彎腰作揖不斷。
適才叫傅氏不由回眸想了想,方才聽他說話若不覺淒涼那也是假的,隻不過若要這般容易答應了,可不就叫他日日叨擾,想到這處傅氏是有意發問:“像你方才說的你家二郎定是才貌雙全,要不然怎地到比你先娶妻,可是你往時到求一求你那二弟多多搭線也是使得,再有你家這背景也算不得差,怎就是一個也找不到,你可不是在哄我呢?”
安良蕤聽著是個問話不由探眉相望,溫起恬但聽,身子已是不覺一恭,料是家醜不可外揚,然今兒個溫起恬看是非揚不可了,隻不過一番想來頗是覺得對不住自家弟弟,叫溫起恬又是開口道。
“不瞞大娘子說,也不是說得我那二弟如何了不得,才貌雙全,錯不過他也就是個病秧子罷了,我娘是但耽誤了他,這才幫他促了好事,我就是要比他不知好多少,可我看中的那些姑娘要不是待字閨中時誤了年紀,便就是壞了心跟了他人,我是一個也沒落下好的,可不就是看見了那通判娘子與我年紀相符,又是配得上我,才叫我不吝全力,那時她也是瞧過我的清白模樣,這才定了契書,如今這般就要反悔可是要叫我如何做人的好啊?”
誤了他?安良蕤在是聽到溫起恬前邊說那幾字,又是忽想起那小李氏一年未出,怕不就是礙了這副身子,安良蕤往時還就是以為是他過分喜小李氏罷了,如今看來怕不也是個可憐人?
聽得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傅氏深覺再沒有不答應的理由,隻不過方才隻覺聽他說話有幾分真誠,饒是傅氏多年也是未見過這般實誠之人,想來傅氏又是不由發問。
“你那二弟妹是因何事要離家,看你不過弱冠之年,弟弟也不過十八九,當時娶妻未滿三年,正是恩愛之期,你那二弟妹可是發了懵還是受了什麼委屈,為何要離家出走?”
溫起恬但聽,險些嚇得說不出話,但見安良嬌在旁的眼色是越發厲害,可是叫溫起恬到嘴的話又回去掂量,適才麵看那傅氏。
安良蕤自是想要聽他如何闡述,步子也是緊湊了些,道是聽他說來:“實在也是我家二弟糊塗,明介著這麼好的二弟妹,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我那病秧二弟偏就懷疑她和他人那般,一氣之下起了爭執適才叫她憤然離去,為此我家二弟是日夜自責,可是要將眼睛哭熬壞了,也是我這個大哥沒用,自己做不成親事,還順帶惹禍自家弟弟,淒涼得很!”
溫起恬似全個不為自己和溫起斯開脫,安良蕤隻當聽來步子一輕,方才他說得並不假,隻不過他還是說了謊,說什麼溫起斯為了她哭熬了眼,隻怕不是那小李氏在外處吃了苦頭才叫他心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