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蕤來到那錢宅之後,便入住了一間收拾好了的廂房裏邊,那廂房裏沉香嫋嫋,流水鈴耳,卻是個好讓人散心的地兒,隻不過她一是想到溫起斯那些個態度,這心裏便好似針氈般。

想如今他那大哥人生大事已成,再有她寬容對待妾室,料是伺候公婆的本分他也是做足了怎就不得他半點說好,可是往時她安良蕤也還是癡盼一份美好的感情,不成想就是落到了這個結局,可她當初已是放任過自己一回,料是如今擺在自己麵前的也就是隻有做好他的正室娘子,想到這處安良蕤已是狠狠歎了一口氣,獨個行了出去。

這時,正是利秋幹燥,銀杏秫秫而下,安良蕤正是頗有想法之時,忽是見一人著一身豆萁青色長袍,發別結巾,愁眉鎖眼,儼是一副失意之相,想四處無人可不就是越發顯得他有幾分是愁不是愁的滋味,再有就是錢母還未告訴這處有什麼傷病哥兒,可是叫她覺得十分有趣。

“這位官人,這吃人的天氣裏官人在這裏傷秋悲春可是想要多多傷心了,你也莫要覺得我無禮,實在是我瞧官人可憐罷了?”

他聽來登時轉眸而過,許也是他生得真有幾分相貌,叫安良蕤一時瞧著竟是有些出怔,他一雙丹鳳眼好似潑墨畫中寥寥幾句便足夠取人心神,剩下的五官實在是多一分太媚,少一分太肅,時下就是正正好了,隻想著這麼個美人竟是在這處自找憂傷,登時就是叫安良蕤竟有些羞怯。

他隻當來人能來到這府上,再瞧著她這副妝容也是非富則貴,想來好歹也是有幾分眼力勁,那錢中銀登時就是回說:“可是今兒個母親說得要到我家中養心散意的怕就是大姑姑的二新婦我的二表嫂吧,我原以為二表嫂應是傷心過度在房中苦悶就是了,不成想竟是還有閑情來笑話我這個表弟?”

料是前時安良蕤還是覺得他有幾分玩耍,眼下真真是聽了他那句二表嫂,叫安良蕤便是快快給他絆了臉色:“表弟怎地久以為你這個二表嫂這般不禁打擊,要在房上悶一悶才好?可是前時我還不知道表弟在這處,如今算是認得了親,可是好好生講一講了?”

錢中銀原個打算戲弄她一番,但聽她說來便也是肅穆,臉上越發暈淡出不少方才的憂愁,如何叫他不愁,前個時因多看了別家娘子幾眼,得罪了自家娘子,他這段時日也是常休箋致歉,卻石沉大海,可是就是讓他苦苦苦!

安良蕤在聽他這番話登時就是放聲輕笑,饒是她以為是什麼大事,竟是能讓她這表弟妹對這般美人下得了這般狠手,安良蕤正當勸說之時,忽是想到溫起斯對自己難般,如今更是落到這處讓他看了笑話,還有什麼資格評判他人,想到這處安良蕤轉身就要離去,卻是被他喚住。

“可是表弟我說了何話讓二表嫂這般,若二表嫂真真是因我賭氣,往後再傷了身子才是我的不是,料是這該走之人也應該是我才對,對不住二表嫂了!”說時那錢中銀才是真真要離去。

“我們若是再這般推阻下去,才是真真叫我們兩個難堪,索性你這二表嫂也是想要找個人聊上一聊,正好你說說我那表弟妹平日愛好什麼也幫忙準備些送,總不能叫我生生看著你們吵架我還無動於衷吧?”

他聽來得個歎息:“饒是她那個人就是小心眼得很,慣是旁人伺候慣了,往時莫要說我瞧別人幾眼,就是我坐在房裏也要惹她的不是,二表嫂是不知道我是真真手夠了她,若是這門親事是我當初相中的又沒有過那三年之期,要不然我就真真是想要休了她,二表嫂在這裏盡管住下也莫要吃心,也休要怕了她才是,我就不信了我還治不了她!”

安良蕤聽是這麼聽,道是他當初是真心悅愛她,又聽得他說未過三年之期,正正是甜蜜,他又怎舍得休了她,再有她可是他們的二表嫂,再吵鬧也是要敬重兩分,想來那錢母喚安良蕤前來,怕不就是要做個中間人再將他們隔上一隔,隻可惜她安良蕤隻是個清閑人,怕是要辜負了錢母這番好意了,想到這處安良蕤說困正要遣步回房時,也不知何處攛掇出一個人影,生生就是朝安良蕤臉上潑了冷水。

她是感到渾身冷得很,再想瞧清楚眼前人時,忽是見那錢中銀擋在她的麵前結實幫她挨了那一巴掌,安良蕤被錢中銀那副身子全個擋在身後,饒是隻聽得他冷冷對那胡氏喊了一聲胡鬧,便將穿著的對襟披到安良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