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蕤聽從也隻得退下,接下來的日子怕那居老太太獨個悶,安良蕤常留下來同她念詩讀詞,原以為那居老太太會聽得打瞌睡,誰知她是越聽越有滋味,有時竟然還能不自覺讀上幾段,料是知道她家姑奶奶不再煩心也是叫她歡喜,隻不過居老太太接下來的話便是叫安良蕤一驚。

“讓二嫂嫂陪我這個老婆子吃悶了,這些天我是看著二嫂嫂勤快來看我,想讓我這個老婆子歡喜罷了,如今二嫂嫂瞧見我精神不差,能放心了嗎,原我老婆子的身子也就是如此,多吃一口,少吃一口,終歸也是死不了的,我那大侄兒對我關心得吃緊,每每常是問候他這個二姑,求二嫂嫂托個好給他,我在這裏一切都好,這裏我也不敢叫二嫂嫂多住幾日了,明日二嫂嫂便回家吧,你婆婆那處我自會和她說個明白,斷不會叫她為難你的?”

說時,安良蕤瞧她的眼神便要比往時堅定許多,隻怕說不得她,叫安良蕤不由看向旁媽媽,見旁媽媽也是如此,更是叫安良蕤不由屏氣看向她。

安良蕤是明明白白想著這錢氏將她打發在這處來,可不就是嫌她晦氣,再叫她在家中添堵罷了,想這居老太太不會不明白,即便是回去,依著錢氏那個性子也少不得要說她幾句,這般費力不討好,還不如在這處來得輕鬆。

“婆婆叫得我來到這處就是想著我能將姑奶奶伺候伺候一番,盡盡孝心,身為人婦,做得可不就是這些本分嗎,可是姑奶奶嫌棄我伺候得不好,要趕我走呢,婆婆若是知道了,也隻會怪我沒有孝心,到時婆婆自個親自上門拜訪才是要叫姑奶奶煩惱的?”

居老太太是聽著安良蕤說得這些話,猶如在心上燒火,想她也不知可是聽不懂話還是怎地,這是非之地,別人慣是想走她還未必會讓走,如今正正是給她這個機會,她倒是不識抬舉,生生要弄這些作為!

旁媽媽看得真切,起手動了動青花黃陶茶盞,屆時便為安良蕤斟下杯茶,眼不錯珠地看著她:“娘子是不知道,老太太一向喜靜,即便是裏正家的周老太太討說遊玩,老太太也是不肯去的,實在也不是想要駁了娘子的好意,叫娘子吃心,當是有老身一份責,請娘子快好些怪罪我吧?”

說時,旁媽媽登時就要為安良蕤下跪,可把安良蕤嚇得渾身冷汗直豎,登時便將旁媽媽扶了起來,眼瞧著是說到這個份上了,任是說什麼也不過是貼補貼補居老太太的臉麵,成自己的不是罷了,安良蕤再是瞧見這幾日也不見居冬晴有個表態說要去楊家,想來這段姻緣也就是盡了,再強求下去也是無用,她楊氏終歸還是留了遺憾,想到這處安良蕤正當離去,便聽得門外人請說。

聽著說是居冬晴這個不生性的要給居老太太請安,居老太太但聽後,眉眼可是藏不住地歡喜,連是叫旁媽媽快些將他請了進來。

這剛來入來,居冬晴連鞠三個大躬,瞧著麵色緊張,可是不得了,若不是安良蕤以往是討教過他的厲害,如今看見他這等舉措,可就是要叫安良蕤放串鞭炮才好,再瞧居老太太時,居早已是淚眼婆娑,險些自個吃跌也要將居冬晴扶上一扶。

“我的孫兒啊,你這是做什麼,可是你好些時候沒來看祖母了,即便是行個大禮也要顧及你自己幾分,好了好了,往後你這個心祖母也是知道了,近來可是有什麼事要告知祖母,你瞧瞧祖母才是幾日沒有瞧見你,你就是消瘦成這個模樣,你切莫要有了妾室有了孩子,就不顧自己的身子,這個家將來還是要指望你的呢?”

且聽著這些話,居冬晴更是將頭埋在雙肩,難以啟齒地看著居老太太。

“孫兒自知這幾日叫祖母受委屈了,家門不該有個首作,更是不該叫動手打了娘子楊氏,如今孫兒每每想到這些,心中便是吃得難受,也至於睡也睡不好,求祖母幫我說些好話,要楊氏回來,我若是瞧見她回來了,定要叫痛改前非才是?”

安良蕤是越聽著居冬晴那些話,可是懷疑他這個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這前幾日打人還打得這般理直氣壯,看同床共枕的娘子如仇人冤家,如今倒是要記著楊氏的好,再有他這個是什麼意思,叫居老太太前去幫他說情,他這個始作俑者在後邊撿好處,哪有這麼好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