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自古娘子哪有不受婆家人的臉麵氣,這楊氏還算是命好的,攤上居老太太這祖輩人兒,說什麼也是要礙著居冬晴幾分顏麵的,饒是這安良蕤是硬碰上這厲害婆家,家中又是錢氏獨大,可憐那錢氏又不善處理婆媳家事,可不就是將她發落到這處來了。
“叫五弟妹吃委屈,好在世道變了,五弟妹若是過得不舒心,盡管喚我那五弟要來一封休書便是了,人活這一輩子可不就是謀個舒心嗎,五弟妹若是不喜我那五弟,也好盡快打算打算才是,五弟那處,五弟妹休要有顧慮之處,我定要叫他應應簽下!”安良蕤思來說道。
往時若是當著居冬晴的麵兒上,楊氏定是猶豫也不會猶豫地說來,隻怪如今經曆多了,又牽扯甚多,這顧慮便不由多了幾分起來。
“可是活在這個世間,誰又真正有舒坦日子可以過,我以前在閨中多是莽撞,爹娘為此吃了不少閑言碎語,我是嫁到居家來,聽得祖母說責,便越發覺得往時自己胡鬧得很,至於那官人也不至於是壞得沒法子救,隻是他意見大得很,我又不懂詩書,他嫌我沒個正經文化,生生要挑剔我,我是真真不願吃他那個虧,往時便和他多多起了些爭執,其實他還是好的,我就是沒出息,竟然喜歡上這麼個人,如今他要趕我說我,我也是沒法子了,二嫂嫂我要怎辦才好啊?”
這些到底都是楊氏的真心話,不多時楊氏便生生弄出兩滴淚水來,可叫安良蕤看著心疼。
原本安良蕤是好生勸說一番,但她忽是想到自己也不過是個任溫起斯說罵,任憑梅氏遣使的人,方才她自個說得那些話,如今叫她自個聽來,也是假得很。
那居冬晴不是個東西,如今能這般待她,往後也是說不準的,與其叫她這般傷心,還是快快勸退得好,也不至於叫往後懊悔終身才是。
想到這處安良蕤正當要和這楊氏討說一番時,便是聽得她說來:“可是二嫂嫂聽著我那些傷心話,要幫我求一求我那官人了,五弟妹是知道外人不宜插手夫妻事,但眼下二嫂嫂是眼瞧著我這個五弟妹沒有法子,特意要幫我,要不然也不能來勸說我一番,這些道理我都是明白的,五弟妹就在此先謝過二嫂嫂了!”
安良蕤還以為這楊氏是個可憐人,不成想到頭來自己竟是要被她算計了,明介著她自己可是要勸分的,何時說過要勸和了,他們這夫妻倆做事沒個好章法,自己若是勸了,豈不是要叫自己吃悶棍,使不得,使不得呢!
“五弟妹莫不是將二嫂嫂前邊那些話都忘了,女子在人世間求個自在是難得,但二嫂嫂我看你就是能成事的,可是五弟妹前時自個受的那些委屈都忘了,我那五弟不是個東西,就連姑奶奶怕也是?”
“喲,安娘子這是說得什麼話啊,老太太兩耳不聞窗外事,對他人多是放縱寬宥,怎地還要吃這些名頭,老太太平時最怕這些雜舌弄根,安娘子可不能因著這些親戚照應,說話就失了分寸,這若是叫溫家那處人聽著了,可就是要枉費姑奶奶前時對安娘子你的叮囑了,得了,眼下老太太整在歇養,老身還要去給老太太煎藥,就不敢煩了娘子們的眼!”
不等安良蕤全說來,便聽著旁媽媽說來,安良蕤聽著可是理虧得很,方才連是看著旁媽媽那又是不敢看的。
楊氏到了此時,便無個癡傻勁了,愣是上前問安良蕤:“可是二嫂嫂一早就為五弟妹我謀算了,我就知道二嫂嫂要疼我的,隻是二嫂嫂若是想要勸我那官人,說話須得仔細些,叫他明白我一片心意,也要他明白,我往時是真真不想辱罵他的,誰叫他先動手的,我這也是純屬無奈,好了,我去給二嫂嫂做營頭羹,待得二嫂嫂回來吃上一吃才好!”
說時,這楊氏全不理會安良蕤,獨個便快脫離去了,叫安良蕤看著可是有種進了賊窩的感覺,原本安良蕤和那居冬晴就沒有幾分交情,雖說是親戚但若是沒有居老太太在麵前,隻怕是要比生人還要生上幾分。
想前時安良蕤還和那居老太太暖心煨話,不成想一時說漏了嘴,還讓旁媽媽聽去了,時下又被楊氏拖了這些事,是想要走那也是走不了了!
阿喜是瞧見楊氏走後,登時便迎了上來,隻怪上來看見安良蕤這個麵色可是要叫她不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