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蕤故聽著錢氏那些話,這臉色便是登時暗了下來,連是攥緊手中米色絳紗繡花鳥折扇徐徐看向錢氏。
今兒個他們歸到底不過是憑借著安良嬌家中那些勢利罷了,到底還是想要欺負她安良蕤罷了,要不然也不能叫安少霍受罰,如今莫要安少霍無事,想要幫安良蕤向梅氏討一個說法,就是梅氏真的鬆口,依照趙廣誌先前犯下的那些事兒,失了麵子不說,有沒有個話權還真是另當別論,再有上門討債的那些佃戶長得痞賴,若是不討些好處走,還真是不會走的,想到這處安良蕤已是折下了眉頭。
“二弟妹切莫要這個神情啊,娘不是都說了嗎,要還三舅子一個名聲,我家那表妹終歸還是沒吃到什麼損失,上次我們去瞧她也是好得差不多了,求二弟妹帶我們好生去你家說上一說,莫要叫我們兩家誤會攢久了?”溫起恬是說著便上前推問,頗有劉備逼諸葛亮出山之意。
可惜啊她安良蕤不是孔明,而他也不是什麼蜀國落主,他們之間是尋常人家再普通不過的伯嫂關係罷了,至於安少霍生氣的是他,她當是拿不了安少霍的主意呢?
想到這處,安良蕤登時起身訕訕看向溫起恬:“大哥說笑了我那三哥哥雖說是有些毛病,但也不至於容不下人,再有上回我瞧著婆婆和大哥做得都沒有錯,既然是沒錯,又有什麼理由給我那三哥哥道歉,我看對得很對得很,婆婆若是真要給我家那三哥哥道歉,要不然我喚我家主母來和婆婆說叨說叨一番,婆婆覺得如何?”
錢氏是聽著安良蕤這些話,險些沒叫她把眼睛豎直了去,明介著她安良蕤便是知道錢氏和梅氏自打出了溫起恬那些事,這關係便是僵得很,如今喚她去叫梅氏,可不就是想要打她的臉嗎,她自認福薄,但是這臉麵還是要的。
見狀,錢氏一個奪步便哧緊著將溫起恬的耳朵扯來:“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我早就說過,不要惹良蕤吃氣,你瞧瞧你如今這是造的什麼孽,今兒個良蕤若是憋氣壞了身子,看我不好好打死你這個不孝不順的東西,往日你也是瞧見的,若不是良蕤,你哪來的童生名頭當當,如今你富貴了,討得個通判娘子了,你這眼睛就要瞧到天上了,往時你三舅子是說了你的不是,可那還不是因著三舅子是秀才,論說什麼,你這個晚輩那也是要受著的!”
溫起恬也是聽著不悅,登時便搶說:“娘不是的,我可是要比我那三舅子大上兩歲,論輩分該是我要比三舅子大才對,三舅子氣壞了身子,我是每每傷心,恨不得替他保養保養身體,都是我這個年紀大又沒些見識的大哥在這處害人,我瞧還是讓二弟妹多多責惱我,也不至於要叫我太過難受,二弟妹常在大官貴人麵前接待,可不切莫要說大哥我的不是,求二弟妹惱一惱我吧?”
安良蕤原以為這溫起恬是不服氣錢氏那些話,饒是聽得他方才那些話便讓安良蕤臉色沉了又沉,她是真真沒辦法朝他們開口,說那安良嬌不願幫這個忙,更是沒這個能力可以幫得上。
往時威風凜凜的他們,如今竟是為了這點他們都可以解決的事情要來求她安良蕤,安良蕤想想還真的有幾分可笑。
故而,安良蕤兩步三步,便攀附在一旁的黃梨木香椅上,看著眼底下的燙金描朱小字茶盞,便是不由輕歎了口氣。
溫起恬是被錢氏責罵怕了,三兩步便上前幫安良蕤快快斟下茶水,笑道:“二弟妹可是吃厭了這茶水,我們自家茶館便納進了好些茶葉,有顧渚紫筍茶,聽著可是養人,至於是個什麼味,大哥我還不能仔細品個明白,如今可不就是想要請二弟妹好生吃上一吃,消消氣才是呢?”
錢氏在旁聽著也不是個滋味,登時也上前插些話:“是啊是啊,良蕤,你大哥說的是啊,都是娘怠慢了你,竟是忘了叫人給你這處備上茶葉好裹兒,良蕤你慣是大氣得很,可切莫要因這點小事而埋怨你大哥啊,也罷,就是埋怨那也是不打緊的,誰讓我這個做娘的沒什麼用處,要不然你還是罵婆婆一番,若是真如你大哥說得那般傷了身子,可不知道要如如何去見我那親家呢?”
思來,安良蕤見他們做到這個份上,也隻得快快說個明白。
“我是說真的,我那三哥不是小氣之人,婆婆大哥若是想要道歉盡管去到我那大哥那處道歉便是了,二弟妹我聽著大哥這些話惶恐得很,再有我不過是個庶女,大哥是嫡子,論身份也和我這個妹妹要體麵些多,我看大哥若是想去拜會我那三哥,我盡管寫封請帖就是了,至於我那大姐,我也會找個時候將她請來,至於倒時是個什麼結果,還得大哥婆婆擔著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