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仲謙也是歡喜得很,不多時便多多打賞玩意兒給安良蕤,安良蕤仔細地受著,饒是在藤椅上回想朱榮明那些話,這心情便是吃緊得厲害。

原以為姚氏早就把此事十拿九穩,不成想這其中竟有這麼多曲折離奇,再有看那朱榮明也是個要臉麵之人,若是真真逼得人家一輩子不成親,或者要像當初溫起恬出家做和尚,那她安良蕤這罪過可就大了。

隻怕還是叫安良修生氣的,安良蕤屆時便備了幾碗桂沉漿一道來到姚氏那處,隻不過姚氏是個心裏藏不住話的人,再有安良修也是個直脾氣,不等多會安良蕤便聽得她們母女在裏邊爭吵的聲音,安良蕤是促著腳斷斷是半點也不敢進去,隻不過饒是見得安少白安靜坐在一處廊下,那模樣出塵煙華,眉目如畫,若不是往時安良蕤也是認得安少白幾分,隻怕若是放在大街上,安良蕤也是真真不敢認的。

“怎地了,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處了,這雖說快到夏日,但畢竟你這身子骨一向弱得很,這若是把自個傷了,再讓爹爹知道了,可就真真是心疼了,你那六妹妹沒事吧,四姐姐自認做了錯事,隻怕是沒臉見你那六妹妹了,不如你幫四姐姐將這些桂沉漿送進去,這些都不是什麼稀罕物,下次四姐姐再給你們帶些好的?”

那安少白在聽安良蕤說後,麵色極其冷靜,似在聽一個不想幹的事般,屆時他打開安良蕤那些羹湯,轉眼便叫安良蕤享吃。

“也是不怕四姐姐說的,六妹妹她自打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我是知道六妹妹的心思,隻要是她不情願的事情,說什麼也是叫她勉強的,隻不過六妹妹這哭還是為時尚早了,到時若真真是哭壞了眼睛,才叫得不償失的?”

安少白一麵說這一麵竟還是木訥吃著羹湯,隻怪這事情慣是有安良蕤幾分責任,叫安良蕤便不由細細追問,安少白是捏著手中玉勺,這眼神不由折了下來,更是瞥向裏屋。

“想必四姐姐比我更要清楚的,那主薄家是個什麼門第,再有我們又是什麼出身,上回小娘是軟磨硬泡叫他們答應的,如今他們家想要反悔,那也是情理之中得很,再有六妹妹性格火爆,即便是真真入那主薄家也不見得會高興,若是叫六妹妹過得不如意,那我這個做哥哥說什麼也要幫六妹妹拚上一拚,不過好在有四姐姐在家說什麼也可以幫六妹妹打點打點一二,我放心得很!”

安良蕤適才聽去這些話後,這笑意便是越發濃了,隻怕是這小人不知道安良蕤今兒個在外邊做個什麼勾當,要不然也不能說這些話來。

“若是四姐姐也不肯幫六妹妹呢,饒是六妹妹那親事是小娘訂下的,隻是要比大娘子顧著些,也定然不會叫六妹妹受委屈,想你這六妹妹的事情如今有了這一出又是叫名聲遠播的,這若是被棄,豈不是要叫你六妹妹難受的,再有你還要攻讀科考的,任是家中有個什麼醜事也是叫五弟你前途磕絆的,五弟細細琢磨之下,還會覺得六妹妹退親好嗎?”

饒是聽去安良蕤這些話,安少白那幹淨的眉眼登時就晦澀雲雲,饒是之後再看安良蕤便是多了幾分堅定。

“如今那朱家要上門羞辱六妹妹,六妹妹還未出嫁就要吃這些氣,小娘看得過去,但我作為哥哥,從小就是看著六妹妹,任憑六妹妹有種種劣跡,但也不能叫外人糟踐名聲的,科考固然重要,但六妹妹更重要,若是功名隻能在家中地位選擇,但這種功名也是個糊塗,不要也罷!”

安良蕤在捏著一塊青棗,仔細擦後,正要享吃時,饒是聽得安少白那些話,這青棗便越發被安良蕤擦得厲害。

她看著安少白,不知為何竟是看出安少霍幾分影子,隻不過叫她可惜的是,當初她出嫁時沒碰到這樣的安少霍,而她也不能怪,誰讓安少霍是家中長子,再有梅氏殷切已久,說什麼也是不能誤了他。

隻不過安良蕤也是後悔當初她的做法,如果當初任憑安良蕤爭一些,搶一些,會不會如今她這個結果就會不一樣?

“六妹妹能有你這種哥哥,當真也是叫她歡喜的,隻不過許多事情隻怕是你我也難擺布,再有六妹妹遲早也是要嫁人的,你看得了她一時卻看不了她一世,許多事情還是得讓她獨個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