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昕卓:“那還要報銷?報銷什麼,公證結婚的費用?”
常圖皓恨得牙癢癢:“什麼結婚費用,那邊一個什麼公司的老總要修建別墅,他以公司的名義找人商談,尼瑪,八字沒有一撇,渡蜜月就成了公派跑業務,就要我給他報銷。我還要告他私刻公章呢。”
老昕卓咳嗽了兩聲,私刻公章這事絕對是穀縝幹的,那丫雕蘿卜的手藝出了名的好。
常圖皓沒有發動汽車,修長勻稱的手指敲打著方向盤,“那什麼……咱們抽個空也去一趟?”
“去哪?”
“結婚啊,扯個證。”
老昕卓望天歎氣,“用得著嗎?國內又不承認,再說,打了結婚證的還會離呢,你怕我跑了還是對你自己不自信?”
常圖皓翻著薄眼皮,“我怕你沒自信。”
老昕卓伸手揉常圖皓的頭發,這家夥嘴上就是不服軟。不過穀縝既然沒事,他懸著的心也可以放下一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和旁人無關,作為哥們,他們隻要在一邊祝福就好。
現在自己不是那個剛出來身無分文的人,若穀縝若有難處,自己還能幫一把。起碼錢方麵還能幫襯著。
“剛才來的那車是孫家的。”
老昕卓點了點頭:“不知道是誰,說讓他回家一趟。”
常圖皓歎了口氣:“有些事不能一走了之。他要真能忽悠老外,咱們把那工程拿下來,公司也好過些,他們家裏也沒辦法掐著他玩,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老昕卓皺了皺眉:“怎麼,國內站不穩了?”
常圖皓隻能說:“也不是站不穩,隻是日後沒這麼方便。孫家要是和孫子斷了關係,孫子肯定沒一分錢。什麼關係,有利益才有關係,沒利益,誰給誰麵子?”
“是是是,常總說得對。”
常圖皓哼了聲:“我們是哥們。錢算什麼,比得上哥們情分嗎。”
老昕卓無比讚同地說:“說起來錢是個什麼東西,可沒了錢人就不是個東西。”
常圖皓的話卡在喉嚨裏沒能說出來,往日他覺著錢是什麼,他在乎過嗎?但如今感觸不同。真要私奔,總不能找哥們伸手要錢。
他明白老昕卓並不是為了那點差旅費,隻是在提醒他,現實的路是要腳踏實地一步步的走出來。自己不夠強大,理想都是笑話。
…………
要投標海外工程的事,公司裏的人一無所知,孫天翔那邊也隻是單線和常圖皓聯係,老昕卓也不想在公司裏提這個項目。
隻是每天看著小王在眼前晃悠,常圖皓有些不樂意,按照以前的脾氣,他早就開除這人,但現在他沒那麼做。
可常圖皓和老昕卓倆人不吭聲,底下的人並會這麼輕饒了小王。公司未能中標,雖然有很多方麵的因素,但李姐總覺著這就是小王的錯。
人心裏一旦埋下懷疑的種子,總會帶著異樣的眼光看對方。
公司裏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內奸的傳言,人心不安起來,也沒了往日那麼團結的氛圍。
老昕卓明白,一個團隊中若有了這種傾向,往往是走向分化甚至解散的結局。他也能理解,常圖皓留著小王是為了拿到證據,或者進行牽製。
這天,老昕卓沒去現場在辦公室看常圖皓的設計圖。他不得不佩服常圖皓,到底是喝過洋墨水的,設計新穎,構想大膽,甚至有很多國內不敢做出的弧度、架空和懸挑,技術含量很高。
如果這是投國內標,老昕卓早就讓人重做了,可投國外的標,隻要結構和施工技術允許,他就沒有反對的理由。
這幾天常圖皓熬夜雙眼都紅了,老昕卓覺著晚上還是給做點好吃的。本來他們在一起吃飯的時間不多,中午盒飯,晚上外賣,誰都沒功夫做飯,趁著今天可以提前下班,還是給常圖皓補補。
老昕卓剛想收起圖紙,小王推門進來了。他皺了皺眉,大家似乎都沒學會進門敲門,這也是他的錯,他在公司很少擺出一副總工的架勢訓人。
小王坐在對麵,瞟眼偷看,笑嘻嘻地說:“總工,看什麼呢。”
老昕卓收好了圖紙,沒出聲,隻是看著小王的眼裏閃過幾許心慌的神色。
“總工,工地上……”
小王簡單地說了幾句工地上的進度,看似她在彙報情況,其實不過是為了自己進來找個借口。
老昕卓說:“公司要走上正軌,以前是散漫了些,不過以後進領導的辦公室要敲門。”
小王神色發僵,擠出笑容,站起身,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老昕卓揚了揚眉,這丫頭片子看著乖巧,但心思深,“你出去和他們說一句,有時間咱們開個會,關於規矩這方麵的事,不是針對某個人。”
小王點了點頭,關上門。
老昕卓則搖搖頭,想了會,將圖紙拿了出來放進包裏,又將一套裝修設計圖蓋了機密章子,扔進抽屜。
裝修設計圖是某位訂下別墅的業主要的,即便泄露出去對他們公司也沒有損害,這隻是老昕卓的私活。
回到家裏,黑燈瞎火,常圖皓還沒回來,屋裏冷冷清清的。
老昕卓開了燈,挽起袖子在廚房裏洗洗切切的。
燉湯很麻煩,若不是休息過節,老昕卓也不願意做,不過想著那人吃飯時,眯起眼滿足的表情,心裏頓時暖暖的。
常圖皓八點多才回來,一身的泥巴,進屋就剝衣服,嘴裏嘮叨個不停:“今天真是倒黴,二層平台上的人噴水,也不看看下麵,弄了我一身……什麼菜,好香。”
老昕卓隻是笑笑:“洗澡去。”
常圖皓顧不上洗澡跑進廚房裏,不懷好意地瞟著係圍裙的老昕卓,“媳婦!”
老昕卓斜眼,“洗幹淨了,吃飽咱們在算賬。”
常圖皓笑嘻嘻地光著脊梁衝進浴室。
生活也許就是這麼平淡,但有個人能陪著一起吃飯,感覺挺好。
做過了兩次,常圖皓躺著,拿腳踹老昕卓,“你說孫子他們在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