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悠與蕭淼坐在了福慧樓二樓臨江邊的小屋子內,看著蕭淼愉悅的模樣,蕭悠有點猶豫。前世蕭淼也是與這個孫修寧成了親,二人也過了一段隻羨鴛鴦不羨仙的好日子。可惜後來,不知怎麼了,蕭淼的身子一天天的虛弱下去,明武五年便香消玉殞了。

蕭悠這幾天細細想來,直覺有些不對,今日便想著問問蕭淼到底如何看待這門親事,如若她不願,總有法子讓母親退了這門親事的。蕭悠覺得自己真是為這群姐妹操碎了心。

“二姐姐,喝茶。”蕭悠親自倒了一杯茶水,捧到坐在窗邊正欣賞風景的蕭淼跟前。

她這副殷勤的模樣引得蕭淼掩嘴笑出了聲:“我今日算是享福了,勞得四妹妹親自為我端茶送水。”說著接過了那杯茶,小綴了一口:“說罷,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二姐姐怎麼這麼說我!”蕭悠撅著小嘴兒,擠了擠蕭淼也坐在了窗前,斟酌著開了口:“二姐姐可曾見過那孫修寧?”

蕭淼聞言臉一紅,有些嬌嗔:“你問這個作甚?”

蕭悠鼓了鼓兩頰,看起來像是個瓷做的娃娃:“據說那鄭家的二小姐當年便是全靠了媒人那張嘴,成親之前完全沒有見過她的夫君,哪知成親那日一掀蓋頭,鄭家二小姐竟直接暈了過去!”說著一臉擔憂的望著蕭淼:“妹妹可不希望在二姐姐大婚的時候被喊去孫府探病呀!”

“淨會渾說!”蕭淼沒忍住,眯起眼睛笑了起來,露出了白白的貝齒:“母親給我訂親前,特意帶著我去孫府吃了一回茶,無意中遇見了……他……並沒有你說的那般可怕。”

蕭悠瞧著蕭淼那一臉思春的模樣兒,心中歎了一口氣,看來這門親事蕭淼是百般願意的。既不是自身的原因,那隻能等以後細細探查了。

姐妹二人正說著話,外麵街上卻是一陣喧鬧。蕭淼向下探望了一眼,‘咦’了一聲,伸出細長好看的手指道:“四妹妹,那個是不是那日暈在咱們後院的桑公子?”

蕭悠跟著探頭望去,隻見街上一個披頭散發,隻穿了一隻鞋的男人正放肆的將一個梳著發髻的小婦人堵在了牆角,一雙有些髒的大手順著那小婦人的屁股便向上摸了去。

“王八蛋!”一個粗壯有力的大漢見狀猩紅了眼,許是那小婦人的丈夫,伸出雙手像是拎小雞崽子一般將桑玉泉扔了出去。

“看我不打死你!”那大漢並不打算饒過桑玉泉,騎在他的身上,舉起了碗缽大的拳頭,眼瞧著便要落在了桑玉泉的臉上,卻忽然被人一把拉了住!

“壯士還請住手。”拉住他的是一個身著深藍色長袍,看起來像是書生的人。兩個手腕合在一起似乎都沒有那大漢的胳膊粗,可是卻輕易將那大漢自桑玉泉身上拉了下來。

蕭悠見狀眯了眯眼。

那書生將大漢拉到一邊,這才拱了拱手:“壯士見諒,我家弟弟乃是癡傻之人,多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語畢扔出一個錢袋,看樣子分量不輕:“一點歉意,還請壯士收下。”

那壯漢拿了錢袋,也覺得自己打不過麵前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小子,罵了幾句髒話便拉著那小婦人走了。待他們沒走多遠,街那邊一個哭天喊地的婦人便衝到了桑玉泉跟前,正是朱氏。

蕭悠在樓上皺著眉,自己那天一個石頭倒像是把桑玉泉砸傻了。如若真是如此,倒是為民除害了。

“那個人是誰呀?”蕭淼靠過來對著蕭悠咬耳朵。

“應該就是桑家的庶長子,桑玉海了吧。”蕭悠隨口應道,知道這桑玉海還全是蕭芸的功勞了,上輩子蕭芸嫁給了桑玉泉,在桑玉泉出事兒了之後,這桑玉海竟然還在次年中了二甲的第一名,做了官。手段可見一斑。

此時那桑玉海似是有所察覺一般,準確的望向了蕭悠二人所在的方向,眼中一瞬間的精光刺的蕭悠下意識的合上了雙眸。再次睜開雙眼,隻見那桑玉海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那邊蕭淼早已快速的將腦袋縮了回去。

蕭悠衝著桑玉海微微一笑,那邊桑玉海也是抱拳算是見禮,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好,完全省去了互相介紹的麻煩。

二人粗略的打了個招呼,桑玉海便扭過頭走向朱氏,低頭說了些什麼,哪知朱氏起身便是一巴掌打在了桑玉海那白淨的麵皮上。

蕭悠收回眼神,低著頭撥弄著自己的手串沉思起來:自己竟把人家的嫡子給揍傻了,換誰誰都不能善罷甘休,既是如此,瞧著那桑家內裏也是爛了個透,那還不如幫他們一把了。

上輩子五年的後宮生活,早就把蕭悠心中那點子多餘的良善之心磨的差不多了。

“四妹妹?你心心念念的八寶鴨來了。”那頭蕭淼的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蕭悠回過神,笑著起身撲向了那桌子好菜。

是夜,蕭悠被叫到了青鬆院,一進屋便見老夫人笑著衝她招了招手,指著周嬤嬤手裏捧著的東西道:“快看看,合身不?”

周嬤嬤將手中的布料抖了開來,正是一件純白上麵綴著點點紅梅的內襯裙,外搭著一個褙子。

“祖母,這是給我的嗎?”蕭悠有些疑惑,不年不節的怎的還做上新衣服了,且隻有自己的。老夫人可不會幹這等讓人戳脊梁骨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