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蕭悠這幅老媽子的模樣弄得又是暖心又是內疚,蕭芙點了點頭,隻是看起來有點哀傷:“孫姨娘說了……說是這家的公子品行就是極好的,隻不過……隻不過就是嫁過去不是正妻……”
“不是正妻?”蕭悠甫一聽聞是個公子,稍稍鬆了一口氣,再聽竟然嫁過去是做妾的,便冷笑了起來:“二嬸娘當真是不要那個麵皮了。”怎麼也是左相府的女兒,竟然嫁過去給人家做妾!
雖然蕭悠嘴裏罵的是宋氏,但是蕭芙聽著就紅了眼眶,心中各種滋味摻雜在一起,對於這個往日裏沒什麼心機的女孩兒實在是個負累。
蕭悠見蕭芙說著話便突然哭了,有些慌了手腳,心中知道怕是自己剛剛話刺激到了蕭芙,急忙道歉:“大姐姐……你別哭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你再怎麼也是左相的孫女兒,祖母一定不會讓你做妾的,再怎麼也是個平妻。”
“不會的……”蕭芙搖了搖頭,小臉滿是暗淡。
蕭悠湊過去拿著帕子替蕭芙抹了一把臉,輕聲道:“祖母那麼疼你,不會讓你沒名沒分的,大不了就讓人家說幾句‘以勢壓人’,京城裏談資那麼多,沒幾天就沒人會說什麼了。”
看著近在眼前的,蕭悠的俏臉,蕭芙終究是承受不住,抱著蕭悠的小肩膀就開始嚎啕大哭:“四妹妹!四妹妹……你說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因為是最大的,理所當然的被宋氏幾次三番的阻了婚事,因為是最大的……還要被宋氏威脅妹妹們的幸福,現今卻要破壞小四的婚事……
蕭悠小手拍了拍蕭芙的後背:“小姐姐莫哭,你心裏要是不願,我去和祖母還有母親說,給你另換一門兒親事可好?不喜歡咱們就不嫁。”
哪知話音剛落,肩膀上的蕭芙哭的更凶了,蕭悠都能感覺到冰涼的淚水滲透了自己的棉衣。怎麼勸都是哄不好,蕭悠最後隻得無奈的看著轎子頂,任由蕭芙發泄著情緒。
因為下了雪,道路不是特別的通暢,不過過了晌午,蕭府的馬車也就到了獵場。蕭豐一行人先帶過來的家丁已然將帳篷之類的都整理妥當,蕭悠便指揮著下人,自己個也抱了個小首飾盒鑽進了分給她的帳篷。
一切收拾完畢,蕭芙有些羞澀的坐在桌邊:“四妹妹,真是不好意思。”
“姐妹之間還說這個?”蕭悠順手遞給蕭芙一杯熱茶:“暖暖身子吧,剛剛哭了那麼久,沒力氣了吧!這麼大的人了真是不知羞!”
“你還打趣我!”蕭芙端著熱茶,滿臉的不依。
姐妹二人又笑鬧了一會子,蕭芙放下茶杯便告辭了。蕭家向來不會在這等事情上讓人笑話,是以蕭芙也有自己的帳篷,這事兒不是宋氏張羅的,所以她也沒什麼機會給庶女沒臉。
蕭芙走了之後,半梅便吩咐小廝抬了熱水進來,蕭悠將自己泡進大木桶中,將發髻全部散開,舒服的長呼了一口氣。
馬車顛簸,雪天又路滑,差不多一天的勞頓,全身的肌肉一碰到熱水,全部都在抗議。
半梅在一邊替蕭悠搓弄著一頭長發,觀察了一下蕭悠的神色,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大姑娘今日在馬車上可真是將奴婢嚇得夠嗆。”
蕭悠潔白的藕臂舉起,伸了一個懶腰:“遇上二嬸娘那麼個嫡母,心裏苦也是正常。”
半梅還待說什麼,半菊的聲音在帳篷外響起:“小姐,肅王爺來了。”
此時的天又開始飄起了雪,趙信一身寒氣的站在門外,披了個灰色毛領的披風,麵皮因為山裏毫不留情的冷風微微有些泛紅。
蕭悠一撇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半梅。半梅領會意思,起身擦了擦手,掀開門簾走了出去,對著肅王爺行了一禮:“王爺,不巧的很,我家小姐正在沐浴更衣,怕是不方便見您。”
趙信自動腦補了一副美人出浴圖,聲音即刻便有些黯啞,微微一笑:“無妨,我就在這裏等一會兒。”
“這……”半梅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請未來的姑爺進帳篷暖和一番。畢竟帳篷內部還算是精細,也都拿著隔板隔出了小屋子。
“那就勞煩王爺等一會了。”蕭悠揚聲道,及時解救了糾結的半梅。
半梅抬頭見趙信並無不高興的模樣,屈了屈膝進去伺候蕭悠洗澡了。畢竟不能讓人家王爺的千金之軀在外凍太長時間的不是……
而縮在帳篷外一角的猴子在看見趙信站在風雪中那蕭索的背影的時候,無聲的裂開嘴笑了笑。其實呆在蕭四小姐身邊也沒什麼不好,即免了日常變態的訓練,還能看主子花樣吃癟,其實還挺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