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在家休息了三日便要回書院了,這一次吳陵和丁二爺也要一同去,縣裏的那批生意該交貨了,吳陵和丁二爺要一起去看看。吳陵不放心張木一個人住在家裏,托牛大郎捎了口信,讓張老娘過來陪陪張木。
地裏的活也忙完了,家裏有桃子忙裏忙外的,張老娘自是十分樂意過來陪女兒,小水聽說可以去姑姑家住,也非得粘著要過來。於是,吳陵走的第一天,白雀巷的家裏反而更熱鬧了一些,美人和小水倒是很對脾氣,一下午都跟在小水後麵跑,還時常把肚子翻過來讓小水給它撓癢癢,撓的舒服了,還輕輕地叫喚兩聲。
張老娘見女兒這些日子,膚色白皙了許多不說,身形也圓潤了不少,行走間腰肢柔軟,自有一些小婦人的風韻,心裏不由得更放心了些。這個女兒姻緣上一直不順,現在倒是和吳陵好好地過起了日子。
晚上吃完晚飯,哄了小水睡著,張老娘便拉著張木的手嘮嗑,“丫頭,那丁二娘好相處嗎?”張老娘想起這名義上的婆婆,心裏還是有點小擔憂。
張木看著張老娘小心翼翼地試探的樣子,展顏一笑,“娘,我好得很,婆婆也對我很好,你就放心吧!”丁二娘性子比較爽朗,也不太幹涉她和吳陵的事,張木倒覺得有個這樣的婆婆也挺好的。遇事也有個人商量。
張老娘便又絮絮叨叨地和女兒拉起家長裏短來,“趙家婆娘也不知怎的,十月發了寒症,說是在家裏床上躺了幾天才爬起來,起來做飯都不能,那趙淼淼竟然就不管她老娘了,整日裏往隔壁兩個哥哥家蹭飯!說良心話,那趙家大郎倒是有些良心,端了飯在床前伺候!”張老娘想起趙老娘以往的囂張跋扈既覺得解恨,又有種老來的傷感!
張木見張老娘臉上露出點惆悵,心間一轉,便知道老人家又多想了,軟著聲音哄道:“娘,不提她家了,我和哥哥會好好孝敬你和爹的,你就放寬心吧!”
張老娘也知道自家孩子品行挺好,隻是一時想起老人晚年的蒼涼,心裏也感慨了一下,見女兒握著她的手,輕輕一句,便也寬了心了。
兩個人聊了許久,張老娘漸漸就睡著了,張木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相公睡覺總是要抱著她,一開始她不適應,就說各睡各的,不準沾身,可是每日醒來總會發現相公黏在她身上,今晚上,她一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睡著。
張木晚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迷糊糊的有點睡意的時候,又感覺有東西在她身上爬,摸了一下,是美人,隻得昏沉沉地爬起來。套了衣服便往廚房裏去,張老娘年紀大了,覺有些淺,朦朧朧的感覺女兒起來了,便也起了床。
早上的空氣有些涼,張木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三樣糕點都是做慣了的,也不像以前那樣手忙腳亂的,徑自先做了泡芙,待程家送牛奶的小夥計過來了,泡芙也好了,拿了五個給小夥計,說:“又麻煩小哥了,剛做好的,小哥嚐個鮮吧!”
小夥計看著奶泡一個勁地搖頭,推辭到:“嫂子太客氣了,不用,不用!”
張木用小油紙一包,就往他懷裏塞,“客氣啥,拿著路上吃!”
送走了小夥計,張木也拈了一塊奶泡遞給張老娘。
張老娘連連擺手,斥道:“這麼貴的東西,別浪費了,留著一會兒賣去!”女兒做的這奶泡可要四文錢一個,比肉包子還貴,她可舍不得吃。她托牛大郎帶回來的三十個,她留了十個給小水吃,各送了十個給方嬸子家和小石頭家。沒想到女兒除了繡活,做糕點的手藝也好得很。
張老娘並沒覺得女兒會一手好廚藝有什麼不對,阿木自小手就巧,才被方嬸子看中跟著學繡活,到待嫁的時候,那一手繡活真是十裏八鄉都聞名的,誰不知道水陽村的張家丫頭有一手好繡活,一個月可得掙一兩銀子呢!張老娘不知道的是,等張木到了趙家,白天做繡活,晚上也得就著燭光做,一月掙得可不隻一兩。
張木見張老娘舍不得嚐,便笑著勸道:“都是自家做的,又不是買的,娘就嚐一個吧,不然有人問你,你女兒做的奶泡是什麼味道,你都不知道,那多丟人啊!”
小水也趿拉著小鞋,迷瞪瞪地跑過來湊熱鬧,他聞到好香的味道,就醒了,見奶奶不吃,便拿著一個奶泡就往張老娘嘴邊遞,說,“來,奶奶張嘴,小水喂你!”
張老娘被乖孫萌的心裏軟乎乎的,便嚐了一口小水手上的奶泡,裏麵的餡又細膩又潤滑,還沒在嘴裏咬兩口就滑進喉嚨裏了,用帕子擦著嘴,笑道:“怪不得大家夥都喜歡吃呢,確實又香又甜!”女兒不做繡活也好,拿東西做多了傷眼睛不說,骨頭也不好。現在女婿每月有四兩的銀子,女兒這棗糕、奶泡和奶糕一日能掙一兩五錢銀子,除開成本也得一兩三錢銀子,除開偶爾休息個幾日,一個月三十兩銀子是綽綽有餘的,心裏也一驚,女兒這做糕點的本事可比繡活厲害多了,這要是過個兩年,小夫妻兩個也得在鎮上占個名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