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常樂一下子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陸大哥緊鎖眉頭,幹爹拿著個棋子半天不動,看似看著棋盤,目光都不在棋局上。
任常樂在心底默默地歎了一口氣。白家如何,總歸和鬼城是扯不上什麼關係的,也不知道這些大人們在憂心些什麼。
不過再過個幾日就入新年了,到時候大哥二哥都會過來,唯一不足的就是娘親不能跟著過來……
北榮都城。
近來攝政王很安生,朝堂上的大臣們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他們隻是普普通通的文官,哪裏禁得住攝政王久經沙場散發出的那股子殺氣。就連邊關的將領看了傅良玉都要慫上三分,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朝廷上是失了股壓迫之氣,整個攝政王府裏的人卻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數日前,南嫻不知何故,突然陷入昏迷。整個帝都的大夫,無論是宮裏的禦醫還是民間的大夫都被招入攝政王府裏替南嫻診脈。
也不知是南嫻的病太過蹊蹺,還是整個帝都的大夫不行,總之南嫻一直在昏睡,一動不動的。
“爺…”殷素從小樓閣裏走出來,就看見傅良玉立在庭院中。
傅良玉的兩肩已有薄雪堆積,想來站的時間很長了。
“你照顧你家小姐這麼久了,沒有發現什麼嘛?”傅良玉背對著殷素,語氣裏帶著些寒意。
殷素一個哆嗦,跪倒在地,“奴……奴……是小姐不讓奴說的!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傅良玉滿腔怒火,也是無奈。若處置了殷素,南嫻醒來後怕是又要四處尋她。
“你退下吧。”
殷素跪伏在地,眼淚都被傅良玉嚇得跑出來了,傅良玉有多狠,她即使身處內宅也是有所聽聞的。陡然一聽傅良玉放過她的話,還未反應過來。
傅良玉冷冷一聲“嗯?”將殷素拉醒過來。
“奴……告退。”
傅良玉依舊站在庭院中。
每近年關,北榮的雪總是下得越發喧囂,就好想是要在年尾時節將這白色一下子揮灑出來。雪花紛紛揚揚,簌簌而響。
……南嫻生長在南方,少見雪。
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突然湧入傅良玉的腦海。
那年,煙雨蒙蒙。她打馬從青柳河邊過,南嫻倚樓而笑。
“公子要向哪裏去?”是樓上的南嫻先發的聲,傅良玉聞聲辨位,一抬頭就與南嫻那雙溫柔的眸子相撞。
“你已經走了很久了吧,要上來歇歇嗎?如今樓中未開,不收你錢的。”
“那你豈不是很虧?”傅良玉手中也有幾處青樓楚館,自然知道青樓收入有哪些。
“公子長得好看,我倒貼也是願意的。”
傅良玉一聲輕笑,踏入樓中。
當初一眼,三月相伴,以為她不過是人間過客,卻沒想到她自贖其身,不遠萬裏,隻是為了一個他。
有多久,沒有人這樣對待過自己了。
好久好久以前,她隻知道她是家族複興的利器,日後要為了家族榮華奉獻出自己的婚姻與生命。她努力地往上爬,隻是不想成為一顆棄子,不想低落塵埃,任他人踐踏。
從未有人問過她,累不累,要不要稍作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