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沒開燈，光線顯得有點暗。紀博年歪了歪頭，隻模糊的看到白幼萱的輪廓。
他看不清白幼萱的表情，但聽得見她有些雜亂的呼吸聲。
時間靜靜的流逝，沉默讓兩人之間的尷尬感也越加強烈。
“我們說說話吧。”
他一貫喜歡安靜，可身邊坐著一個人，讓他覺得這樣的安靜裏有種窒息感，很不舒服。
“嗯。”白幼萱哼了一聲，覺得三爺已經開口了，那她也應該說些什麼，可尋思了半天卻想不到應該跟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說什麼話。
她清了清嗓子，似是壯了壯膽子一般。
“那三爺想聊什麼？”
紀博年輕笑一聲，“你又不怕我，怎麼突然變得如此拘謹？”
說‘怕’她確實是不怕的，因為她自小就膽子大。
可要讓她跟著眼前這個還算陌生的男子談笑風生，也著實有些困難。
他是順天有錢人家的貴公子，而她隻是南方小縣城裏的落魄小姐。她和他若不是因為一紙賣身契，這輩子都沒可能說的上話。
“因為你是三爺，我是姨太太。”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她說了這麼一句話。可話說都說了，她隻得又道：“身份有別，多些敬畏，日後好相處。”
前麵兩句是客套話，不過最後一句倒是她的真心話。
紀博年被她突然而來的‘俠氣’弄得啞然失笑。
“你要想過以後，就不會故意得罪夫人了。”
“我才不是故意的。”白幼萱眨了眨眼睛，辯解道：“是她先要杖責我的，我隻是不想挨打，至少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麵。”
她說這話，多少帶點小女兒家的嬌氣。
“小五爺是夫人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紀博年頓了一下，繼續道：“你是小五爺帶回來的人，夫人聽底下的丫鬟婆子絮叨幾句不著調的話，自然認為你是……”
大約是當著白幼萱的麵說‘狐狸精’這個詞不太好，紀博年換了一個說法道：“認為你會耽誤了小五爺的前程。”
白幼萱自是知道府裏丫鬟婆子們背後說她的那些壞話。
可她能耽誤小五爺的前程？明明是他毀了她的人生。
她有些忿忿不平的道：“又不是我想來這裏的，他若不是仗著有錢，我們才不可能相遇。”
真要說，這一切的源頭都是紀家小五爺。
“你不想知道小五爺為何要買了你，又送到我身邊嗎？”
他望向她，雖然知道看不到她細微的表情，可他還是下意識的盯著她眼睛所在的方向。
事實上，在看過她的資料之後，他竟有些有些好奇她會說些什麼。
因為她總是出其不意。
“要麼膈應你，要麼膈應我。”
白幼萱順著他的話說了一句。
末了又見紀博年緊盯著自己，才想起三爺和五爺不和的事，這麼說似乎不太妥。
她趕緊又解釋道：“你別誤會，五爺沒讓我做任何事，至少……現在沒有。”
她聲音越說越小，最後隻剩下蚊子哼。
現在沒有，可不代表以後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