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坐下吃飯,他們期間聊得話題大多是關於留學時的趣事,有上課時遇到的,亦有剛去美國鬧的一些笑話。
聽他們談話,白幼萱這才知道,紀博年和沈醫生跟楊周兩人是校友,亦是畢業於聖約翰大學。至於專業嘛,沈醫生自然是學醫的,紀博年學的卻是政治經濟學,一個她聽了名字也弄不清楚學什麼的專業。
不過帶了政治和經濟二字,她想著多少也跟這兩個東西沾了邊。
隻是她覺得,這兩個東西都有點無實形,還是學醫實在,治病救人一詞便可概括,亦讓旁人一聽就懂。
“那你們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
聊到尾聲,紀博年總結性的問。
“我想去上海。”楊沐風年齡不過二十四五的模樣,身上有一股屬於年輕人的衝勁,說這話時,他顯得有些激動,不等紀博年問,他自己又道,“我的導師幫我寫了推薦信,我應該先去公濟醫院報到,救死扶傷,去真正的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公濟醫院是法國天主教會開辦創立的醫院,原來規模較小,這些年漸漸的發展下來,倒是辦的越來越好。
紀博年點了點頭,“那邊環境還可以,你過去也算是學以致用。”
他又把目光轉向了周思雨,她會意,抿了抿嘴唇才小聲道,“我想留在順天。”
她是江南人,說話的語調本就低柔,這會兒似乎說的有點底氣不足,聲音就顯得更小。
白幼萱原是在吃東西,見她這麼說,抬頭看了她一眼,隻見她垂下了頭,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她本就是坐在紀博年旁邊,她的一舉一動,避不開紀博年的眼睛。
她突然抬頭,紀博年以為她夠不到遠一點菜,很自然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三不沾放到她麵前的碗裏,又低聲道,“這是這家店的特色菜,你喜歡甜的,可以嚐嚐。”
看著他為她夾的菜,她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安,小心的看了一眼旁人,見他們都沒有覺得奇怪。
她又側頭去望紀博年。
他已經放下筷子,看向周思雨,繼續剛剛的話題。
白幼萱心裏有些發苦,可能真是太久沒有接受過別人的關懷,竟敏感到一個尋常的舉動都要揣測半天。
她不再多想,低頭吃那菜,就聽見紀博年問,“你不回去看看嗎?”
回去,是指廣州。
周思雨的老家在廣州。
“不回了。”
周思雨頓了一下,又咬了咬嘴唇道,“家裏也沒剩下什麼人了。”
紀博年聽後,沉吟了一會兒,側頭望向沈閔行,“閔行,你能在醫院給思雨安排個崗位嗎?”
白幼萱能聽出來,他是怕周思雨沒有著落,在給她安排去處。
沈醫生點了點頭,嗯嗯了兩聲,趕緊咽下嘴裏的東西,說道,“我早說了,可思雨……”
他說到這裏話一頓,支吾了起來。
他看向白幼萱,接收到他的目光的白幼萱有些疑惑的看他,他卻立馬避開了。
白幼萱隻得又看了看周思雨,覺得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怪異。
往日裏,依沈閔行的性子,有什麼話早就像倒豆子一般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