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年根兒底下,天氣越發的透著幹冷。
白幼萱跟著紀博年去了一趟善緣祥回來之後,就感染了風寒。
紀博年讓春杏給沈醫生去電話,請他過來瞧瞧,卻不想沈醫生臨時出差去了,隻得請了沈醫生同科室的其他醫生給看了看,開了一點藥。也不知是頭一次在北邊過冬,還是思慮過甚的緣故,即便是吃了藥,她的情況卻沒大好轉。
她身體不舒服,人雖然窩在躺椅上,可眼睛卻是半眯著。紀博年從外麵進來,見她這樣到嘴邊的話卻是說不出口了。他原想著兩人的關係終是有些好轉,卻不想外麵的世道不太平,壞事比好事來得更快。
隻是這事瞞著卻是瞞不住的,紀博年歎了一口氣,走到白幼萱跟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他身上帶著獨有的香味,他一靠近,白幼萱這才驚覺來人不是春杏。
“三爺?”她睜開眼睛,有些詫異的望著眼前的男人。這個時間,他一般不會來她這裏的。她心有疑惑,但還是作勢要起來,卻不想紀博年伸手壓了壓她的肩。
“你別起了,我就來看看你。”紀博年頓了一下,又罵道,“閔行這混蛋,需要他的時候,偏不見人了。”
他出口罵人,讓白幼萱微微一愣,又抿嘴笑了笑,“我沒想到三爺也罵人。”
她麵色雖然蒼白,但精神狀態倒還好。
紀博年知她意思,隻道,“兔子急了還咬人,我不過是罵那混小子兩句罷了。”
他跟沈閔行不僅是醫生與病患,更是多年的好友,兩人平常也會笑鬧,隻是白很少遇上罷了。
白幼萱倒也沒有真的躺著不動,她坐直了身子,見紀博年拖過一邊的椅子坐到自己身旁,一雙大眼盯著他看了半晌,“你這行徑都不像你了。”
紀博年雖然沒什麼大少爺脾氣,可待人接物總是透著疏離。這會兒巴巴往她身邊湊,眉宇間又是掩飾不住的愁色,她再笨也不看出了問題。
她道,“你有事可以直說。”
紀博年愣了一下,見白幼萱目光堅定,隻得開口道,“南邊傳來了消息,你娘生病了。”
“她,怎麼會病了?”
她離開家這麼久,雖然沒有給家裏寫過信,卻托人打聽過沈家。沈芸賣掉了潁州的房子,帶著弟弟從城裏搬到了鎮上老宅,按照市價,那賣房子的錢足夠他們無憂無慮的到弟弟成家立業。
白幼萱麵無表情,紀博年知道她們母女關係不好,隻得繼續道,“你弟弟丟了,你娘花了很多錢去尋他,都無果。一時思念過甚,就病倒了。”
聽到此,白幼萱猛地咳了一聲,許是太過用力,竟是咳出了血。
紀博年慌了,趕忙喊了春杏去請大夫。
隻是白幼萱緩了口氣,倒是輕飄飄的笑說自己沒事,隻抓著紀博年急問是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月前。”
白幼萱聽了,在心裏算了算時間,沒再說話。
“……說是被村外來的彈棉花的外鄉人拐帶了去,我已經聯係那邊報社的朋友在幫忙登報尋找,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的。你別擔心,先養好身體,最快我們年初二一起啟程去潁州。”
紀博年在一旁說了很多話,白幼萱卻是一句也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