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羨上前拍了拍蕭裏的肩膀,“阿蕭,小顏她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那種,你不是不知道。”
容羨如此坦白的話語讓蕭裏愣住了,眼睛微微睜了睜。
他平日裏就是一副不拿正眼看人的態度,尤為惡劣和自私,此時此刻卻貫注了所有精神看著我,容羨還是當年那個坦誠熱情的容羨,他伸手往蕭裏的胸口捶了捶,“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但是小顏應該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阿蕭,你這樣不地道。”
對不起他?
我想了想,我是個十惡不赦的爛人,這世界上我辜負過太多人,但唯獨,沒有對不起蕭裏。
容羨把我抱起來,他說我太瘦了,輕輕一抱就能抱起來,我靠在他的懷裏,不敢去看蕭裏的眼睛。
我沒想過有朝一日,容羨會以這樣的姿態插入我和蕭裏中間。
後來容羨抱著我出了包廂,門在他背後輕輕合上,合上前我試探著往裏看了一眼,透過那一條縫,我看見了蕭裏背對著我們,高大挺拔地站在那裏,卻無端的落寞孤獨。
容羨沒帶我回包廂,直接把我帶去了地下停車場,他將我放在車後排,我說,“你不上去玩嗎?”
“還怎麼玩啊。”
容羨歎氣,“你看看你自己,在蕭裏那裏弄成這樣。”
我捂著自己的肚子,“這還不是最慘的呢。”
容羨上上下下看我幾眼,眼神都跟著變了,“你懷孕了?”
我點點頭,“是不是很慘?”
容羨被我這樣可憐巴巴的樣子逗笑了,伸出手指戳著我的臉,扯著我嘴角兩邊,拉出一個微笑的嘴型,“太慘了,唉……”
我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容羨笑著把我揉進他懷裏,“沒關係,你的慘正好襯托出我的優秀,以後我來了,你就不會這麼慘了。”
我歎了口氣,“興許是朝著更慘的方向發展呢。”
容羨聽到這句話,被我氣得愣是爆了個粗口,隨後他說,“你這幾年怎麼過的啊,我記得你回國之前,好像也挺久沒見到蕭裏了吧?”
我看著車窗外麵,“就這麼過唄。”
沒有蕭裏的時候,我一個人過日子,有蕭裏的時候,我也還是一個人過日子。
左不過就是從寂寞和更寂寞裏麵挑選一個罷了。
容羨給我從車裏拿了一聽可樂,“知道你要喝碳酸飲料,我回去後買了一箱放在車裏。”
我說,“有這閑錢為什麼不幹脆直接買了送到我家啊。”
“你挺貪心的嘛。”
容羨樂了,隨後又一下子沉穩下來,“孩子的事情你打算這麼說?”
“還能怎麼樣,打掉啊。”
我雙目放空,“反正蕭裏也沒辦法相信這是他的小孩,我幹嘛自取其辱。前陣子因為又發燒又腸胃炎沒抗住,還吞了幾片藥,對小孩子估計影響不好,生出來也不行。”
容羨歎了口氣,“那我幹兒子不就沒了。”
他這個腦回路倒是可以和小梨頭有的一拚。
我說,“手術我約在了下個月月初,也不知道具體怎麼樣。”
“你挺想得開的啊。”容羨掏出手機一邊玩一邊說,“換做以前,你要是懷了蕭裏的孩子,誰敢碰你一下,你肯定跟人家拚命。”
我慘笑,時過境遷,我大抵是愛怕了。
“蕭裏陪你去嗎?”
容羨從手機上抬起頭來看我,我看他把手機日曆翻了出來,對著我,男人出聲道,“大概在幾號?”
我伸手在他屏幕上戳了戳,“十二月初,四五號大概。”
他就直接對著我點開的日期做了個提醒,他說,“蕭裏要是不陪你去,你就告訴我,我陪你去。”
我笑得有些牽強,“無所謂,打個胎而已。”
“唉,別跟我這兒裝得多要強。”容羨也隨著我一起看了眼窗外,“認識你那麼久,我還不知道你的脾氣?蕭裏要是不來,你估計躲被窩裏偷偷哭呢。”
“別提了行不行?”我實在是氣,推了他一把,“你怎麼比我還了解我?”
“我覺得蕭裏也挺了解你的。”容羨眨眨眼,“所以他有恃無恐。”
我扯扯嘴角,“大概。”
因為出了事兒,容羨也沒心情上去繼續喝酒,幹脆叫了代駕直接送我回家,他之前也在包間裏喝了點小酒,所以現在跟我兩個人縮在後排的車椅子上,我們跟龍鳳胎似的靠在一起,仿佛回到了最初高中的時候。
以前我們三個人,我負責出主意辦壞事,容羨負責打頭陣,最後一個蕭裏負責去各種場合替我們擦屁股,然後把我們領回家。
容羨和他一冷一熱,但都不是壞心腸的人,就像蕭裏每次嘴巴裏說著嫌棄我們,後來出事了一個電話,蕭裏就會趕過來幫忙。
我記得有一次我被容羨的小迷妹圍毆,容羨衝過來幫我,結果一腳把那個小迷妹的門牙踢掉了,小迷妹的親戚是白城有點勢力的,直接鬧到了警局。
當時的我剛滿十八歲,要是去了警局,肯定得留下檔案,而且不會像製裁未成年人一樣輕鬆,小迷妹是個缺心眼的,被容羨踹了一腳還替他著想,怕他名聲壞了,愣是沒把容羨供出去。於是自然而然,把她門牙踹掉這個罪名就擔在了我頭上。
我和她陌生,從不認識,也沒打過交道,隻因為我和容羨熟,她看我不爽,便用盡方法要陷害我。
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潑髒水指證。
警局裏她媽媽不由分說上來就是一耳光,直接打得我牙關出血,容羨在一邊眼睛都紅了,拍著桌子,“是我幹的!你們聽不懂人話嗎!”
小迷妹還是一口咬定是我幹的。是我踹的她吐血。
容羨後來給蕭裏撥了個號碼,那時的蕭裏正在市裏參加奧數競賽,手機一直響,監考老師從門外走進來,拿著他的手機對他說,“你手機一直響,是不是家裏出事了?”
蕭裏跟著監考老師出去接電話,開的是揚聲器,老師也怕他作弊,後來容羨的聲音傳來,說薄顏被人打了,被按在白城派出所裏欺負,蕭裏當時就變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