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話沒有得到蕭裏任何的憐惜。
他高深莫測盯著我的臉許久,轉過頭去,低笑,“希望你說到做到。”
說到做到,別纏他,別麻煩他,別再出現在他的世界裏。
我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無力摔回枕頭上。
蕭裏走了,空氣靜了。
一室冰冷,滿目瘡痍。
我覺得,愛這種東西吧,說簡單挺簡單的,見山愛山,見水愛水。
可是它又很難。難在這是兩個人的事情,一個人的付出,或許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愛。
哪怕一個人就算拚盡十足的力氣,也完不成兩個人的事。
我看著蕭裏消失在我視線盡頭,後來我閉上眼睛,我對自己說,這就是一場夢。
沒關係,大夢一場,也算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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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醫院裏住了兩天,掛了兩天水,因為最近身體虛弱,手背的針孔都是青色的,根本褪不下去。
容羨心都疼死了,摸著我的手,左手已經找不到地方紮了,針眼附近都是腫的,隻能紮右手。
他說,“回頭給你買隻蹄膀補一補。”
我虛弱地扯著嘴角笑。
原來打完胎剛開始不是最難受的,難受的是之後那段排異期,身體察覺了自己和原來的狀態不同了,子宮拚命收縮換血,我就一直覺得像處於來大姨媽最痛的那幾天。
容羨換著法子給我帶營養餐,卻沒有補進去多少,他沒轍了。
“小顏,你快點好起來啊。”
我身體虛弱,底子也沒多好,加上這陣子三天兩頭進醫院,我在想我以後要是得個大病,估計天天都得發病危通知書。
我逐漸好轉是在一個禮拜後,臉色終於有了點人氣,出血量也漸漸減少,容羨說,等我舒服了,帶著我出院。
我說,“好。”
我又咬牙切齒說,“我要弄死劉蕾。”
容羨過來握住我的手,“這些蕭裏都處理好了。”
我說,“不夠。”
我還要劉蕾更慘,更生不如死。
我出院後,容羨送我回家,小梨頭來看我,眼裏都是心疼,“小顏,你還難受嗎?”
我搖搖頭,“沒有了。”
小梨頭眼裏都是心酸,“被人欺負,還連著打胎,你身體肯定吃不消。”
是啊,從此都傷了,估計還會落下病根。
容羨點了外賣,小梨頭陪我吃完,意有所指,“那他什麼反應?”
他?
我扯著嘴皮子笑笑,我覺得我現在的笑看起來一定很可憐,不然小梨頭看我的眼神裏為什麼充滿了憐憫。
我說,“沒什麼好說的,我們斷了。”
曾經那麼多次說要斷,甚至分開兩年都還在糾纏。
如今卻變成這樣斬釘截鐵,又隨隨便便的樣子。
我眼眶紅了,小梨頭手忙腳亂安慰我,“顏兒,別難受,我給你介紹男朋友吧。”
“介紹什麼介紹。”容羨在一邊嚷嚷,“我家小寶貝怎麼能讓別的豬拱了。”
小梨頭指著他,“那你也沒保護好你家小寶貝啊。”
“除了她在蕭裏身上傷心我無能為力之外。”容羨盯著我,“別的我都可以做到。可是對於蕭裏我該怎麼辦?我不是沒有直白和蕭裏談過,但是人家就是對小顏沒那個意思。我還能怎麼辦?難道我要現在拿一把菜刀衝過去隔壁把他捅死?”
我說,“你敢把蕭裏捅死,我就把你捅死。”
“……”容羨轉頭看著小梨頭,“聽見沒。沒救了。”
我也知道自己無藥可救。
我荒唐地笑了兩聲,遮住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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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下午他們都走了,我一個人睡在臥室裏,傍晚時分聽見有人摁門鈴,我開門的時候,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少年衝進來,隨後迅速反鎖上門。
我愣住了,看著何止,“你這是什麼行為?”
何止抓著我,“我被狗仔隊追了,沒地方躲,正好在你家附近。”
我表情冷漠,“沒空收留你,跳樓下去還是自己現在滾出去,選一個。”
何止怒目而視,俊俏的眉目都沾染著火星,尤其是眼尾的淚痣,愈發漂亮逼人,“你有沒有一點親情?”
我聲音淡泊如水,“不好意思,沒有。”
何止看了看我的臉色,發現我臉色並不好,自顧自問了一句,“你最近生病了?”
我沒隱瞞,也懶得隱瞞,“去打胎了。”
何止表情一僵,露出了一種錯愕又呆滯的表情。
他問我,“是蕭裏的?”
我也回答,“嗯。”
何止攥緊了拳頭。
“他知不知道?”
“知道。”我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不過他並不認為我的孩子是他的。”
簡而言之就是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