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蕭裏的表情,他似乎還在說,“怎麼辦,你的貓就偏偏喜歡我。”
我腦門上青筋都開始跳了,過了一會蕭裏又對我說,“它又竄回來了。”
我有眼睛看得見!
我對蕭裏說,“你怎麼我養貓了?”
“我怎麼不能知道?”
“你為什麼要替我養?”
“你從新西蘭回來沒帶它,等你記起來了估計就是一具標本了。”
“……”
蕭裏順了順無毛貓的皮,畢竟人家沒有毛可以抓,他說,“別委屈,你媽媽就是一時半會把你忘了,偶爾也會記起來。”
無毛貓:mmp。
我盯著蕭裏看了許久,忽然間一鬆氣,我倒退了兩步,說,“那要不,貓送你吧。”
蕭裏猛地抬頭,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他說,“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重複了一遍自己的選擇,“貓我不要了,送你吧。”
蕭裏愣住了。
“反正你看起來和它感情很好,那你直接拿走好了,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我原價出給你也行,它脾氣挺好的,黏人,你就養著吧。”
我像是背台詞一樣生硬地背完一整套,隨後以同樣僵硬的姿態轉身,說道,“下次不要用這種理由喊我過來見你了,蕭裏。”
蕭裏的表情就這麼僵在臉上,隨後大概是想喊我,但是我走出門去,蕭裏問我,“你真的……不要了嗎?”
不要什麼,不要貓,還是不要你?
我通通都不要了。
如你所願嗎?
我紅著眼睛回頭,涼涼地掀唇笑了笑,“不要了,所以你別拿它來牽扯我,我不會再被你牽連了。”
蕭裏和貓都怔在那裏,直到關門聲響起——
無毛貓帶著顫音喵了一聲。
品種貓很少叫,它叫完往蕭裏的懷裏縮了縮,可能是有點委屈,看懂了我拋棄他了。
蕭裏抱著懷中的貓,喃喃著,“你媽媽不要你了。”
無毛貓使勁往他懷裏拱,表情還耷拉著,像是能聽懂人話似的,蕭裏就一下一下順著它的背輕輕拍著,像是在哄他。
過了好久,男人也露出了類似貓被丟棄的眼神,無神又緩慢地說道,“她……也不要我了。”
原來這就是被一個人丟下的感覺嗎?
那麼當年……他那麼多次毫無顧忌地轉身,被留在原地的薄顏,到底是如何一個人承受的呢?
光是一次,就已經讓人如此難過了。
蕭裏摟緊了懷裏的貓,輕聲道,“那你以後得跟我過日子。”
“還想她嗎?”蕭裏又問道。
無毛貓舔了舔蕭裏的手指。
蕭裏啞著嗓子說,“我也想她。”
特別特別想把她抱在懷裏。
然而一切早已落幕,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做著無力的掙紮,如同當年的薄顏,徒勞無功卻偏偏要一個回答。
蕭裏感覺喉嚨被人扼緊了,身體裏逐漸浮現一些讓他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爾後男人抱著貓緩緩低下頭去,似乎這樣就可以把這種煎熬的感覺熬過去,慢慢的,慢慢地放緩了呼吸。
··········
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在外麵散步的容羨,我沒發現他,男人倒是叫住了我。
“薄顏。”
我聽見熟悉的聲音,回頭就看見容羨穿著病號服站在花園裏,背後一片盛開的鳳仙花和金魚草,粉色紫色染成一片,他站在那裏,我驀地就想到了人比花嬌這個詞語。
雖然這個詞兒是用來形容女生的,但是此時此刻容羨,一張白淨的臉,細長的眉眼,相當好看。
我很少用語言來仔細形容一個人的長相,因為我覺得有的時候腔調和行為更顯得帥氣,在骨不在皮。但是顯然,他們這群人,哪怕皮囊,也是一樣漂亮的。
“你怎麼沒有把貓帶回去?”
容羨看我懷裏空空如也,下意識問了一句。
我說,“沒要,貓好像挺喜歡他,幹脆送他了。”
容羨愣了許久噗嗤一聲樂了,隨後說,“蕭裏……可能要氣死了吧。”
我沒有動容,隻是淡漠地說著,“我已經看開了,他要什麼盡管拿走就好了。”
容羨眼神深深地看著我,最後上前來,又是習慣性動作,抓了一把我的頭發,揉了揉對我說,“我很抱歉故意把你喊來麵對他。”
果然。
我笑著對容羨說,“為什麼要這麼做?”
容羨眼神尤為複雜,對我說,“大概是我……本能吧。我隻是想到了這麼做了,因為我覺得……我應該這麼做。”
應該喊我去麵對蕭裏。
哪怕容羨都忘記了,卻偏偏記得讓我和蕭裏重修於好,他潛意識裏覺得,沒了蕭裏!我雖然自由,卻也太無所謂了,隻有蕭裏束縛我,牽製我,成為我和這個世界的聯係,他才能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