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盼來一個周末,按照以往,謝榭都是要躲在家裏睡上一整天的。
今天正好陽光明媚,天氣好的不像話,也不知道是為了迎接誰的到來。
謝榭起了個大早,又費了老半天捯飭自己,沒想到竟然惹了一肚子氣…她忍不住在心裏抱怨。
開著車子瞎晃了好大一個圈,也不知道要去哪。
就這麼回家,實在有點兒可惜,好歹自己化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妝,還不算挑衣服的時間。
謝榭突然發現,她居然是個如此沒有社交的女人,簡直對不起太陽公公的一片好心。
雖然剛回國的時候,夏晴天和張遷他們有局子的時候經常會叫她過去玩兒,可是謝榭每次都拒絕了。
一是因為她那時候剛進謝氏特別忙,更主要的還是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自居在他們那個圈子當中,少了徐莫尋的圈子。
所以平常,也就是碰巧談完工作上的事情,偶爾和他們吃幾頓飯。
繞來繞去,最後想了想,找了家附近的花店,開車過去買了束勿忘草,然後向蜿蜒曲折的山路裏開進。
即使是熱鬧的周末,有一些地方注定一直都是寧靜的,沒有一絲喧囂。
謝榭隨意地拎著那束花,走進墓園,看都不用看,熟絡地找準方向。
路上還碰到了個管理員,謝榭認出這人上次還跟他打過招呼,對他笑著點了點頭,而那人怔愣的表情告訴自己,他已經把她給忘了。
嘖,真不夠意思,明明距離上次見麵,也沒多久。
她一步一個台階地往上走,即便她腳上還踩著雙十幾厘米的高跟鞋,可顯然沒有給她造成任何阻礙。
她很聰明,學什麼都能學會,她也很好養,到哪都能生活。
這是謝榭給自己的評價。
也可以說是鼓勵。
所以盡管她以前從來不穿高跟鞋,也能在這一年多的職場生活中把自己訓練的如履平地。
謝榭沒有數自己上了幾層,感覺走得差不多了,低頭掃了幾眼,然後在看到熟悉的王先生的名字後,走上前去,在他那排拐了個彎。
對了,她還記得,這位王先生的女兒長得很漂亮。
終於,又走了幾十米後,停下。
謝棲之墓。
與她一個姓,她的名字卻沒能在上麵占有一席之地。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爭的……
謝榭蹲下把花放在石階上。
花被包裝得特別漂亮,看上去精巧又美麗,能看出花店老板的品味和這束花不菲的價格。
一枚枚小巧秀麗的藍色花朵成團錦簇,上麵穿插著幾朵白瓣黃蕊得小花與之相呼應,搭配得恰到好處。
一縷清風襲來,淺色包裝紙被吹得沙沙作響,少許花瓣的顫動把整束花都顯得生機勃勃。
勿忘草,請不要忘記我。
謝榭坐在旁邊,伸出手指附上墓碑上的那張照片。
照片上是個長得十分帥氣的少年,笑得很肆意張揚,使人如沐陽光。
和她笑起來的樣子如出一轍。
有句電視劇的台詞是怎麼說得來著,前塵往事,我既盼著你記起,又望著你,永不再記起。
謝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飄渺,有些沙啞,還帶了一絲藏不住的撒嬌和委屈,“哥,他回來了。”
……
徐莫尋從機場到了公司後,簡單地和公司高層開了個會議,交代了幾句後就回家休息了。
他沒回大院,輕車熟路地把車開到了出國前住的公寓,是夏晴天在他回來之前給他買下的,他那點兒心思,被從小穿著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摸得門兒清,無需開口。
公寓不是很大,卻處處溫馨,徐莫尋看出夏晴天的用心,已經過了五六年,他竟然從麵前的布置當中看出了當年的意味。
雖然沒有一樣東西是完全相同的,可是無論是布局,風格,還是給人的感覺,都與當年如出一轍。
如若說真的少了什麼,應該就是人氣兒了吧。
環顧一圈,他不知道,他整個人周身的氣息都溫柔的不像話,早就沒了剛進屋的淩冽和孤獨。
……
臥室裏的深藍色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透不進一絲光亮。
電話聲反複響起,躺在被子裏的徐莫尋終於皺著眉頭睜開眼,一室的黑暗讓他有瞬間的恍惚。伸手打開床頭燈,下床翻出電話,接起之前他順道瞄了眼上麵的時間,才睡了一個多小時……
徐莫尋煩躁地伸出手掌,揉了揉太陽穴。
“哥,你幹嘛呢,這麼久不接電話。”徐梓馨歡脫的聲音夾雜著一絲不耐煩。
“睡覺。”
“……”
“有事就說。”很不客氣的口氣。
徐梓馨頓了頓,咬著牙開口,“……爸媽叫你晚上回家吃飯。”
“嗯。”說完就掛了電話。
離夏晴天他們安排的接風宴還有一段時間,徐莫尋給他發了個信息,告訴他自己晚點兒到,然後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驅車回了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