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永遠是那束月光,隻是照見的麵龐,總是時時變模樣,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是誰出現在誰的夢裏,成全了誰的祈願,誰會為誰悲傷落淚,誰又會成為誰的新歡,一切的一切,都由時間拉開新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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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雲裳坐在朱雀背上,左右都是虛無飄渺的景象,煙霧繚繞,細看之下似乎能看到些小橋流水的美景,再看還是雲煙。
飛了多久她已經不記得了,隻感覺到耳邊呼嘯的不像風聲,倒像是時光……
花雲裳很累,疲憊的趴在朱雀身上,卻努力的掀開眼簾,她必須保持清醒,因為她不知道哪一刻會看到孩子們看到他,也許永遠也看不到,也許就是下一瞬間。
過一片彩色的雲霧,朱雀突然叫了一聲,那又尖又細的聲音不難聽,卻仿佛能穿過人的耳膜,刺入人心一般。
花雲裳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仰險些滑落,她手快抓住朱雀一條細長的尾羽,好歹是穩住了身形,可不止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神鳥的尾巴更容不得褻瀆,先前還溫馴的朱雀,開始瘋狂地拍打著翅膀,兩條細長的腿也跟著不斷蹬著,花雲裳被晃得頭暈目眩,終於支撐不住鬆了手。
“啊!”
花雲裳驚叫,回聲四起,她努力的抬頭,看到朱雀轉了個圈,化作一道熱烈的火焰在煙霧繚繞的飄渺之境胡亂竄動著,也不前行,就盤旋在她頭頂。
急速下落的失重感覺讓花雲裳的視線變得模糊,她很想呼救,可對方隻是隻鳥,她叫了也無濟於事,何況此時她除了能大叫之外,還真發不出什麼完整的音節。
就在她胡亂揮舞著手臂想要抓住些什麼的時候,竟然真的抓住了一隻肉乎乎的小手,她一驚,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跌進一個冷冽的懷抱,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花雲裳的眼淚幾乎在同時奪眶而出。
“夙……”
他想過各種美好的重逢,想著這隻金色的大鳥會帶著她找到他和孩子們,可當這一切成為現實的時候,她反而覺得不那麼真實了。
當朱雀化作朱紅色的小鳥落在龍九夙肩上時,花雲裳哭得更凶了,“龍九夙,你欺負我,你怎麼可以……唔!”
他的吻一如既往的生澀,卻總能讓她迷失在他無盡的溫柔中,她信了那句話,這世間總有相生相克的兩個個體,而龍九夙,就是天生來克她的。
“笨女人,你抓得我手好痛!”
龍闖闖不滿的叫聲從頭頂上傳來,花雲裳這才驚覺自己剛剛抓住的正是自家寶貝兒子的小手,而她一激動一緊張,握著小家夥的手也就越收越緊,這才引來他的痛呼,當然,她不會認為自家兒子是故意出聲表明自己的存在感,龍闖闖也不可能主動承認自己的小心機。
被打擾到的龍九夙滿臉都寫著對兒子的極度不滿,花雲裳卻在看到龍九夙安然無恙時安心的笑了,剛剛的眼淚還掛在頰邊,讓那笑容顯得有些柔弱。
“遲遲,我讓你擔心了。”龍九夙心疼的為她拭去淚水,輕吻她的眼角。
花雲裳點頭又搖頭,淚水有一次落下,隻是她知道,這是幸福的淚水,與悲傷無關。
“又哭又笑的,你這女人真是……”
“戈墨。”龍九夙一個眼神,揮舞著小翅膀飛在花雲裳肩側的龍闖闖就乖乖的將嫌棄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花雲裳笑著抬頭,想看看自家傲嬌的小兒子是不是又臉紅了,龍九夙卻擋住了她的視線,一個旋身兩人便換了個空間,腳踏實地的感覺讓花雲裳頓時精神一振,“小禍呢?”
她還沒聽到小禍的聲音呢。
“娘親,我在這裏。”
花雲裳的腿被人抱住,她低下頭,卻什麼也沒看到,她疑惑的抬頭,順著剛剛闖闖的聲音舉目望去,也不見人影。
“夙?”花雲裳有些慌了,但見龍九夙肩上的袖珍小朱雀已經飛起來,繞了幾圈落在她腳邊,腿上還有被孩子抱住的沉重感,這感覺她不會陌生,分明就是小禍水在抱她大腿!
“遲遲,他們沒事,隻不過暫時失去了肉眼可見的形態,待回到妖族,便能複原。”龍九夙說,目光有些躲閃,顯然對事情有所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