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元將麵前的白開水推了出去,對侍應生道:“換成紅酒。”
侍應生一臉為難。
傅盛元又道:“一杯不礙事。”
“是。”侍應生點頭,極其小心似的,給他倒了小半杯紅酒。
顧南舒見他這副模樣,隱約覺得哪裏不對,突然間就想起了霍靳白方才在巴黎香榭的包廂裏對她說過的話。
——我殘忍?顧南舒,罵別人的時候,請先檢討一下你自己。六年前,你對阿元做的那些事,難道就不殘忍麼?!
——八年未見?嗬……陸太太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給你提個醒,六年前,美國,聖彼得醫院。你好好想想,要是想不起來,就打這個電話給我。陸太太求我的話,我心情一好,保不準就全都告訴你了。
傅盛元瞞了她什麼?
他現在不能喝酒,是不是也跟六年前的事有關?
“六年前,你是不是去過聖彼得醫院?”顧南舒不想再跟他這麼兜兜繞繞下去了。
傅盛元的身子僵了僵,一雙眼眸驟然緊縮。
顧南舒蹙眉:“你真的去過那裏?為什麼去那裏?”
傅盛元抿緊的薄唇顫了顫,隨即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我身體不好。聖彼得醫院有我父親認識的專家,去那裏養身體罷了。怎麼突然間問這種問題?”
“六年前,我也在聖彼得醫院呆過兩個月。我以為,我們見過。”顧南舒目光灼灼,視線與那人相對。
傅盛元眉梢彎起,反問:“那我們見過麼?”
“我不知道。”顧南舒搖了搖頭,“我在美國遇上了火災,阿琛從火海裏將我背出來,但我的眼睛被大火熏傷了,短暫性失明。那兩個月的時間,我什麼都看不見,是阿琛一直陪在我身邊的。”
“陸景琛陪了你兩個月?他跟你說的?”傅盛元黑眸一黯,捏著酒杯的手緊了幾分,一抬手,就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我知道是他。”
顧南舒眸光深遠,仿佛回到六年前。
當時她的眼睛被熏傷,耳朵也受到了影響,要戴著耳罩接受治療。
她雖然看不見陸景琛的臉,聽不見他的聲音,但是出院登記上寫了,接她的人是阿琛,而且阿琛右臂上的那條傷疤不會騙人,她不可能搞錯的。
“既然你認定陸景琛陪了你兩個月,你這又聾又瞎的,他想必時時刻刻都跟在你身邊。我們有沒有見過,你問問他不就知道了?”傅盛元周身氣息陰冷,一杯喝完,直接從侍應生手中奪過了紅酒瓶,又給自己斟滿了。
“沒見過。”
一線深沉冷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顧南舒回頭,一下子就和陸景琛那森寒陰冷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陸景琛的身側,站在薄沁,郎才女貌。
時光仿佛回到了八年前。
八年前,陸家的舞會之上,他們兩個也是這樣並排而立。
顧南舒第一眼看見她們,就覺得般配至極。
所以後來薄沁在三樓的包廂割腕自殺,她才會覺得格外驚訝,毫不猶豫地就打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