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寶從小板凳上下來,擰開了門栓,拉開一道縫隙,先是探出一隻小手,朝狗狗勾了勾指頭。
“走得動嗎?”
靠在盲區的男人踩滅煙頭,眯起眸子看著。
顧大寶拉大門縫,鹵蛋兒身後射來一道冰冷的目光,不得不站起圓滾滾的身子,故意坡著前爪往門裏擠。
“慢一點,一定很疼吧,我去拿藥箱。”
等狗狗跨進門檻,他小身子一扭,竄過廚房,溜進了臥室。
顧大寶臨走前,忘了關門,門外的穆景霆長腿一跨,就進入了屋子,俯身摸了摸鹵蛋兒。
“裝得挺像,回頭獎勵你新款狗糧。”
顧大寶抱著藥箱返回的時候,一下子愣住了,“叔叔?”
穆景霆低頭瞧著小家夥,“這是我的狗。”
說完,他彎腰拍了拍狗背,就要帶著鹵蛋兒走。
“叔叔,等等……”顧大寶邁著小短腿追上去,小手拽住他的褲子,“它受傷了,可以先讓我幫它處理一下再走嗎?我藥箱都拿來了。”
顧大寶眼裏的驚喜和失望交替閃過,不知道是不想讓狗狗走,還是不想讓自己的爹地走。
穆景霆停步,轉過身:“你知道怎麼處理傷口?”
“知道!”
穆景霆蹲下身,與小家夥平視:“那就麻煩你了。”
“這是我自願的,媽咪也說過,幫助別人是美德。”顧大寶早就把自家媽咪剛才的叮囑忘得一幹二淨,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大狗狗身上。
穆景霆挑了下俊眉,深邃的眼底漸漸柔軟,看著小家夥在藥箱裏翻找。
他站起身,皺眉打量起屋子裏的布置,兩室一廳卻不到七十平米,衛生間和廚房逼仄狹窄,勉強住得下三人。
顧硯傾炒好了小白菜,想起來毛豆。
兒子在客廳剝了半天,怎麼一直沒動靜了。
她擦了擦手,推開廚房的門,人還沒走出來,就喊顧大寶:“大寶,豆子剝好了嗎?媽咪要燒豆子咯!”
依舊沒有回應。
顧硯傾疑惑的往客廳走,忽然覺得周圍不怎麼對勁,空氣裏嗅到了一絲熟悉的男性氣味。
她驀地回身,身形高大的男人撞入眼簾,身子緊跟著僵住。
他幾乎是貼著她而站,手裏一盆剝好的豆子,垂首視線落在了她身上,掃過她烏黑的長發,係在身前的圍裙,再到她腳上那雙破了洞的拖鞋。
顧硯傾下意識的縮了下露在外頭的大腳趾,他已經移開了目光,摘下腕表,卷起袖子,側身邁向廚房。
眼睜睜看著他進去,顧硯傾反應過來,隻見手裏一隻名貴的腕表,上麵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動作迅速的衝進廚房,水池邊,穆景霆正在衝洗豆子。
廚房特別狹窄逼仄,隻能容下一個人,他個子那麼高大,站在裏麵有些拘束。
廚台上有些雜亂,顧硯傾沒來得及收拾,穆景霆隻是稍微掃了一眼,眉宇輕輕蹙起。
平時愛幹淨又要求嚴格的男人,一時不習慣。
顧硯傾知道家裏的廚房小,可那又怎麼樣,又不是為他設計的。
明明叮囑過大寶不要隨便給人開門,他怎麼進來的?
顧硯傾扭身折返客廳,一眼沒瞧見人,聽到沙發後傳出的聲音,下意識的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