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道危險,但更知道,他不會讓她有事。不是因為對他對她這份感情有信心,而是對他必然在意她腹中的孩子,這件事有信心,不然也不會讓人那麼精細伺候她孕期衣食。
低眸,梁荷頌欠身。“臣妾知道……”
“知道還那麼做!”
厲鴻澈眸子碎著怒氣的寒冰,他真是不喜歡她不愛惜自己這一點!
厲鴻澈鮮少喜怒形於色,不過現在他麵上終於起了幾絲波瀾,薄唇抿著薄怒,眸光深沉如黑夜,鎖著梁荷頌低垂著的、看似溫順的兩頰。
“你哪怕不愛惜自己,也要替你腹中的孩兒想想!這樣的事,以後絕不許再做,記住沒!”
他果真提到了孩子。梁荷頌低眸頷首:
“皇上如果是來教訓臣妾的,那麼皇上可以直接處罰了,不必再與臣妾多費唇舌,因為臣妾愚鈍,恐會讓皇上失望……”
她話還沒說完,便一下子被厲鴻澈揉進他寬厚結實的胸膛,深深的將她抱住!隨著這個擁抱湧來的,還有這個平靜的男人心中潮水般波濤洶湧的情緒!瘋狂地朝她席卷來,把她包圍。
他的胸膛硬邦邦的,與她綿軟的胸脯如此不同,是兩種性別的不同特征,對比鮮明!
許久。
厲鴻澈在梁荷頌頸窩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抬起頭來。
梁荷頌以為他會說什麼,結果他什麼都沒說,因著他高,所以俯瞰懷中的她,嘴角輕輕一牽、露出一線雪白的皓齒,目光蕩漾起溫軟的柔和。“吃飯,再不吃就涼了。”
不太常笑的俊俏男人,哪怕是個淺淺的微笑,也有致命的吸引力——因為好看,而且稀有。所以梁荷頌怔愣了一下。
趁她怔愣,厲鴻澈拉起梁荷頌便去桌邊坐下。
拿起筷子,梁荷頌才明白過來,她竟然被他那個驚濤駭浪的擁抱和微笑美色給成功的轉移了話題。
食不知味,梁荷頌又不能一口不吃,懶懶地,隻在眼前的兩道菜盤子裏捅了兩回。
梁荷頌不經意瞄了眼放有娃娃衣裳、針線布片的籃子。賢太妃圈成一團睡著,裝了滿滿一籃子。大灰貓在窗台上蹲坐著,莽漢似的臉木訥狀,遠遠瞧著賢太妃,尾巴梢兒一甩一甩的。
‘好恬淡的畫麵。’梁荷頌不禁心道。
“你懷著身子,多吃些五穀雜糧對身子好。”厲鴻澈從排骨蓮藕燉雜糧湯裏夾了一塊玉米段子給梁荷頌,又用白瓷調羹親自舀了小半碗有玉米、蓮子、胡蘿卜的那湯汁。
梁荷頌猛地從灰貓身上收回視線,便一下落在了眼前的白瓷湯碗裏——熱湯還在冒著絲絲水煙,男人修長的手剛放下碗,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隨著那雙大手,梁荷頌的視線最終落在了厲鴻澈身上,又收回來,默默喝湯,不想這蓮藕粗糧湯竟極為好喝!不知不覺,她竟吃完了,食欲大振!
拿起湯勺,梁荷頌打算再盛一碗大的!卻不想她才盛了一勺,麵前又多來一碗瓜菜時蔬,綠綠的,上頭點著六個枸杞,兩粒兒紅辣椒丁兒。
“今天粗糧湯量已經夠了,再多吃就傷腸胃。”厲鴻澈道,硬是盯著她放下勺子,又把菜碗推過去了些,“吃蔬菜。”
在厲鴻澈極為細致的吩咐中,梁荷頌把晚膳吃完了,覺得自己不是人,而是一頭被人搞喂食遊戲的牲畜。不過,不得不說,今晚的菜雖然還是那些食材,吃起來卻仿佛能吃出她所有想吃的味道,酸的啦,辣的啦,都有,就是比平時吃的味道好!
奴才進來剩飯菜撤了走。
“今晚的味道吃起來可還習慣?”厲鴻澈問。
梁荷頌張口想說話,卻不想話還沒說出口,那飽嗝就先響了……
好失態!……
“看來吃得慣。”他平靜的話,隱約含著一絲暖意。
梁荷頌低下頭去,兩頰燒燒的。‘看吧看吧,叫你多吃,丟人了……’
等她再抬頭來,厲鴻澈已經寫好一張單子,交給康雲絮。
瞟了一眼,梁荷頌看了個大概。像是方才的菜單子。
那些菜,都是孕婦飲食醫書上寫的。
這晚上,夜漸漸深了,厲鴻澈終於問了梁荷頌,她最怕他問的問題——“關於你那隻貓兒,你是不是應該對朕說實話了?不要與我說是太-祖托夢如何,朕不至於那麼蠢笨,不至於看不出它超出畜生的智慧。”
梁荷頌手心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