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爾博特可西峽穀。
天色初亮,天邊泛著一抹淡淡的魚肚白,雲層厚重地籠罩在峽穀上方。太陽還慵懶地隱沒在峽穀的盡頭,水汽從叢林深處升騰而起,縈繞著尼泊爾最長的索橋,整個峽穀就好像籠罩在一層神秘的麵紗裏,悠遠而寂靜。
一行人排著長隊登上索橋,在索橋中央有一個距離河麵160米高的跳台,這裏是極限運動愛好者的夢想之地,也是亞洲最高的深穀蹦場。
起跳時仿佛擁抱藍天,下墜時就像親吻大地。
徐詩黎一直覬覦這個地方很久了,所以環球畢業旅行的最後一站,她選擇了這裏。
她從北歐轉戰俄羅斯,再飛回國內走川藏線到拉薩,最後走的是拉薩-樟木口岸路線。本來隻是想沿路可以多走幾個地方,卻沒想到快到樟木的時候,路上道路塌方,當地的司機操著濃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話告訴她:“現在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麼徒步走三個小時,再搭車到博特可西峽穀。不然隻有返回拉薩搭乘飛機去加德滿都再乘中巴到博特可西。”
徐詩黎當時看了司機一眼,說了聲謝謝,就幹淨利落地背著行李下了車。
假期快要結束了,原本她也隻預計在尼泊爾停留的時間也隻有兩天而已,沒有時間再浪費在返程轉飛機上了。
索性車上有幾個美國登山客也選擇了徒步,他們還帶了導遊,就讓她撿了個便宜跟著他們一起上路。
不過結果就導致她趕了一整夜的泥濘的山路,直到接近淩晨一行人才跟著導遊找了個小旅館住一晚上休息整頓。但是感覺才剛合眼沒有多久,窗外天色都是黑的,她就又被叫起來集合,坐中巴前往博特可西峽穀。
所以,在索橋排隊的時候她有好幾次差點站著睡著,不知不覺就被人擠到後麵去了。
其實她在這群人裏顯得有點另類,周圍幾乎都是五大三粗的歐美壯漢,亞洲人本來就算特別,何況還是她這樣一個身形單薄的小姑娘。一米六五的個子,九十斤不到的體格,一頭烏黑的長發襯著她整個人越發白皙纖細。再加上圓圓的杏眼,小巧挺秀的鼻梁,嬌俏如櫻桃的一張嘴組成了一張粉嫩的娃娃臉,讓人看著更加心生憐愛。
身旁的老外打量了她一眼,忍不住有些訝異地問道:“Sureyouwanttojumpfromhere?”
“Ofcourse。”徐詩黎打起精神,禮貌地回了對方一個微笑。
老外朝她豎了個大拇指。
在極限運動這方麵,中國起步較晚,在當時會大老遠跑國外蹦極的人也不在多數。
但是徐詩黎就是那個少數人。
從小她就哪兒高往哪兒去,什麼刺激來什麼,最大的夢想是去非洲與獅共舞,去南美橫穿亞馬遜叢林,雖然最後這兩個夢想都被徐媽媽的堅決反對給扼殺了。
不過徐媽媽的苦口婆心完全無法阻擋她一顆撒野的心,在這趟環球旅行的過程中,她在美國約塞米蒂國家公園挑戰了攀岩,在墨西哥阿卡博爾科玩了滑翔,在新西蘭皇後鎮征服了三千米高空跳傘,又去了瑞士的韋爾比耶衝擊高山滑雪……極限運動幾乎都換著花樣玩了一趟。
她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過“怕”字。
從回憶裏抽回思緒,她看了一眼腳下讓普通人心驚膽顫的高度,嘴角彎起一個笑,眼睛裏閃爍著的盡是躍躍欲試的光芒。
雖然隻睡了三個小時,但是為了眼前的風景和遠處那個振奮人心的跳台,值了。
她排在隊伍靠後的位置,快要輪到她的時候,天已透亮,陽光照進峽穀裏,腳下是波光粼粼的河流,兩畔是夏日裏鬱鬱蔥蔥的原始叢林。
霧氣早已散了,空氣裏彌漫著枝葉泥土清爽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