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再次的追問,裴容的嘴角上爬了一絲笑容。這笑容有些詭異,但之後便重複了我的問題,說:“你是想知道我為什麼知道你來找我是不是?”
“對。”我耐著性子跟他對話。
現在時間對我來說很緊張,我要趕在出事員工的家屬來之前把事故原因給找到,不然,真不知道怎麼應對。
就在我回酒店的路上,秦會計給我打來電話,說現在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如果我需要,他可以回來幫我。
秦會計能幫我,我當然再高興不過。
也就是他告訴我,出事的男孩,他老家距離北城有九個小時的車程。
所以,我隻有九個小時。
不,準確的說,我還剩下八個半小時了。
我急,裴容不急,甚至有故意的成份在裏麵。然後才聽到他嗯了一聲後,終於說:“如果你請廠家過來檢修,時間不夠,如果你請別的有經驗的人,你可能不能信任。所以,你隻好找我。”
“你怎麼知道我會信任你?”我脫口而問。
其實裴容說得很對,這兩點確實就是我心中所想,權衡之下,我隻有找他。
他看著我,手指敲著電腦的桌麵,挑眉道:“直覺。”
直覺?
見我愣神,他哈哈笑起來,仿佛現在正遇到的是件很有趣的事,而後說:“跟你學的。”
我前麵說這次不懷疑他是直覺,他現在就還給我一個直覺。
他也知道我急,這樣繞了一圈後,他嚴肅起來:“好,言歸正轉,反正後麵有的是時間玩,不急在這一時。說說,你有什麼看法?”
怎麼他總是喜歡問我?上次遇到溫柔的事時,他也是這樣問我。
“我是來找你的,你反過來問我,那我不如自己去找。”我有些火氣上來。
主要是時間緊,我有點煩躁。
見我眉頭緊著,他嗬嗬一笑,說:“你不告訴我你真實的看法,我可能查不出來什麼。”
“你什麼意思呢?”我覺得他話中有話,追問他。
他說:“如果是簡單的事故,你可能自己也會處理,畢竟,你對那些機器並不陌生。”
是,不僅不陌生,反而很熟悉。
六年前,惠遠就存在了,研究發光的機器就是公司的主要設備,而裴容是那方麵的專家,因為我跟他的關係,所以學了不少東西。
而且他之前待的裴氏旗下的紅昌公司就是那種設備,所以他經常帶著我到線下學習,包括操作。
很多時候,新設備來了安裝調試的時候,我都跟著廠家一起學習,公司裏的設備工程師有時候還沒我理解的通透。
所以裴容才會說,我對那些機器並不陌生。
默了下,我點頭,決定跟他說出心裏的想法:“我懷疑是人為引起的爆炸。”
話一落音,裴容就舉起雙手,給我點讚,還鼓掌:“好,江童,我覺得你突破自己了,相信你會越來越能幹,我家老頭子肯定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突然提到裴應,我縮了一下瞳孔,在我不高興之前,他站起來:“走吧,去現場。”
他總是時不時地,隻要有機會就會提醒我我在裴應麵前還有多少利用價值。同時也在提醒我,我在裴應麵前沒有利用價值,在他麵前也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那麼,他會做什麼,我用腳指頭也能想到。
有時我會突然忘記我們之間的恩怨,因為我們平時相處起來就跟普通人沒有區別,除了發生矛盾或者衝突時,我們之前的一切又都在各自的心裏跑出來,提醒著我們,嘿,別忘了,他(她)是你的仇人。
至於為什麼會忘記,我也說不清,可能跟我就是個普通人有關吧。
我跟在後麵,擠著眼看他的背影,真是淡定從容,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一樣。
而且他剛才故意讓我說出自己的看法,好像對此早有懷疑。
如果真如我所想,那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難道他是神,會算?我倒寧願他是神。
希望我找他是找對了,這麼短的時間,我能賭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