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啊。”醫生見我久久都不動筆,不耐煩地催我。
我拿著筆,手都在顫抖,眼睛根本看不清通知裏麵寫的什麼內容,也算是跳著看的,在裏麵找重點詞語,終於讓我看到了心髒,原來是心髒出了問題。
“醫生……”
“要想活命就趕緊地!”醫生打斷了我的話,兩條眉毛盡顯不耐,“想清楚了再簽!”
這是什麼話?
這就是我為什麼不想來醫院的原因,醫生雖然救死扶傷,但曾經給我的感覺太差,以至於後來,我對醫生並沒有太多的好感,總感覺他們太無情。
什麼都讓我們病人來決定,可我們才是那個最無助的。
不管他們是出於什麼心理,總之,類似於這種逼迫人的態度,真的讓人感覺很可悲。
然而,對於我來說,簽字意味著什麼我當然清楚,隻是,我還沒有這方麵的經驗,我真怕。
蹙眉怔了半分鍾後,就在紙上沙沙簽下我的名字。
還沒等我跟醫生再說兩句讓他們盡力的話,那醫生已經轉身,留給我的隻剩下一陣關門的疾風。
所有的話都被這陣風給推回到肚子裏了。
我想說什麼呢?我要說什麼呢?又有什麼好說的?
人已經這樣了,人已經躺在裏麵了,說句不好聽的,不就是任人宰割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
我也慢慢靜下來,可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如果他就這麼死了怎麼辦?
真是不能想到這個詞,一想到就害怕。
回頭看看身後的手術室,我給江小瑜打了個電話,此時已經下午五點了。就這麼搞來搞去,居然已經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江小瑜接了電話,好像在睡覺,估計已經回來了,估計也是玩了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吧。
“你買點吃的到二院住院部來。”
現在家裏就我一個人,雖然我現在也沒什麼胃口,但感覺已經餓了,因為已經累了,也沒什麼勁兒了,可總要養足精神去照顧他吧。
那邊頓了一下後,問:“你生病了?回來了?”
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中午到家後我就已經把東西都放在家裏了,她沒看到。
不過,聽她的語氣好像還挺著急我的,這又讓我心裏愉悅了不少,耐心跟她說:“是爸爸在動手術。我剛去他那邊把他送來醫院,我一個人也走不開,你幫我送點吃的過來。”
“哦,好。”她說話的語句也清楚了,然後就掛了電話。
電話裏,她沒有問父親的情況,我也不指望她會問什麼。畢竟,從小,她就沒有得到過父愛,現在又怎麼能期望她給出那個男人關懷呢?
恐怕更多的,就是恨吧。
一個小時不到,江小瑜就來了。
也就在她到來時,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又過了幾分鍾後,門開了,我緊張地站在門口,等著他們出來,等著知道,父親的結局是什麼。
看到輸血的管子還在父親的手臂上,我就知道,他暫時沒事了。
“嗬,我還以為我會見到一個死人呢。”
江小瑜冷哼一聲,把東西塞到我手裏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