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承認,我沒想過他會這樣反問我,但我確實想過他這個問題。
當時他說出那話時,我就在心裏想,也許他是故意這樣說的,畢竟裴應已經拔槍了,他的威脅那麼明顯,這種特殊的情況下,當事人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有可能。
我也在想,裴容那樣其實就是在告訴裴應,我江童於他而言,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就算死了,還有下一個。就像他自己說的,不是還有下一個江童嗎?
隻是我不理解。
問道:“你想跟我說,你是故意的?”
以前裴應為了檢測我跟裴容的關係,有過很多次的考驗,就想證明我在裴容心裏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那時,裴容當然是不在乎的,隻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他還用老方法,難道還是有好處的?
“他不是一直希望我們關係更近嗎?”我追問他,“你這樣說,就不怕他懷疑?”
“嗬嗬。”他冷笑,卻是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父親是個狡猾的人,從我懂事起就一直跟他鬥,哪怕是現在,我仍然鬥不過他,我依舊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默下了,他喃喃道:“先前那樣說,隻是我覺得比較好的一種方式,也是在賭,但我賭對了。”
然後他慢慢地走到旁邊的休息沙發上,很沉重地坐下後,靠在沙發上,閉起了眼,那眉間的溝壑似乎更深了。
我站在原地看他,剛才被裴應指著槍嚇唬的情緒已經過去,我的身體已經不再發抖,注意力已經全部到了裴容那裏。
我沒說話,其實是不知道說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應該相信裴容剛才的一番解釋與推論嗎?
似乎隻有一條路可走。
數分鍾後,裴容忽然喊我:“江童。”
默了下,我輕輕嗯了一聲,他說:“對於這樣的無賴,如果是你,你該怎麼辦?”
他把自己的父親形容為無賴,我不能說他目無尊長,而是我本身也不喜歡長輩得用自己的職權與威望對晚輩予以威脅和控製。
很顯然,裴應覺得,就算他不尊守承諾,裴容又能拿他怎麼樣?況且,他已經尊守承諾很多年了。
我想了下,說:“其實我一直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是因為什麼爭來爭去,如果一定要讓我給你出個主意的話,我隻想問你,你的目的是什麼?”
雖然父親跟我說了很多他們家的事,但關於裴容的,父親知道得並不多,至於他到底想做什麼,父親當然也是不知道的,就更別說跟我說了。
我隻是猜測,除了維護自己母親的尊嚴,裴容肯定還有另外的目的,比如,那個他一直保護的女人……
裴容睨了我一眼,別過臉去,像是在思考,我繼續說:“也許你的目的有很多,但總有輕重緩急,你可以排排序,這樣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跟他說這話時,同時也是給自己理清了一些事。我要做的事很多,但不可能同時都兼顧到,必須有事先做,有事後做,這樣,有很多我不能做決定的事可能一下就知道怎麼做了。
“嗬嗬。”
裴容突然勾唇笑起,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