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皇甫懷寒是真的有心殺皇甫夜,則有五成。若隻是皇甫懷寒在做戲,則一成都沒有。”這個道理,她未嚐不明白,隻是賭不起!賭皇甫懷寒不是真的想動手,而若是賭輸了,就會眼睜睜的看著皇甫夜被殺,而且什麼都沒做。恐怕一生都會良心難安。
而且,以皇甫懷寒多疑的性格,真心要動手的幾率,有八成!
毀皺眉,開口道:“皇上,要不要屬下去支援皇後娘娘?”
“不必。你幫不上忙。”說罷,便低下頭,埋首於奏折之中。麵色沉靜如水,隻是微微卷起的眉梢,表示他的心情並不與他的麵色一般放心。
東陵,現下是龍潭虎穴,若不是要守著後路,他當真不想讓她一人前往。
……
羊腸小道,四麵秋風簌簌,時不時的卷起幾片楓葉,在空中輕舞,旋轉,而後輕飄飄的落地。秋蟬在樹上輕鳴,也就是這蟲鳴之聲的清晰,使得四周都十分安靜。
就在這萬籟俱靜的當口,一匹飛馳的馬匹掠過,像是一陣疾風,帶走了好幾片飄飛的落葉。地上的塵土也被來人這雷霆之勢卷起,在半空懸浮了好一會兒,才歸於沉寂。
而方才過去的那人,並不因自己打破了夜的寂靜而停駐,反而前進的速度越發的快了,墨發紮成馬尾高高束起,一身輕便利落的衣物勾勒出完美的身型。微微凸起的小腹看起來還不太明顯,袖口和褲口都用絲線紮起,利於行走,此人,正是南宮錦無疑。
因為顧忌這孩子,這一路,她都十分注意飲食,是以動作也沒有太快。而東陵的盤查,也十分的嚴謹,比以往還要嚴謹數十倍,想必是防止有人想借機來救人。皇甫懷寒的這般態度,自然也讓南宮錦確定了他要殺皇甫夜之心。
入夜,南宮錦終於到了東陵的京城。而離皇甫夜被處斬的日子,還有一天半,近兩日的顛簸,讓她覺得下腹有些隱痛,所以進了京城之後,她便下了馬,牽著馬匹前往。還吃了好些穩住胎氣的藥,方才緩了過來,隻是麵上還有一絲不正常的白。
沿著京城的官道走了良久,暮然聽見車輪在地上壓過的聲音響起,南宮錦微微抬起頭,一看,車上的標誌像是某個王府的馬車,看了一眼之後馬上低下頭,唯恐被人發現。
那馬車從她的邊上走過之後,沒過多久,又是一輛馬車走過。南宮錦秀眉微蹙,看來今夜,不太平靜!
又走了一會兒,又是一輛馬車往這邊來,而南宮錦看著這輛馬車眼神禁不住凝了一下,這馬車,很熟悉。是她當年坐過的!
馬車從她邊上經過,忽然一陣咳嗽聲從車廂內響起,正是皇甫逸的聲音無疑。
而身為新一代神醫的南宮錦,一聽這咳嗽之聲,不動聲色的皺了一下眉,氣虛體弱,看來皇甫逸是中毒了,而且這毒中的還頗深,若是再得不到有效的治療,恐怕自己下次再見他,就是一具屍體了。
馬車在緩緩的行駛,而車內,白汐月的如畫般隨和的聲線響起:“王爺,皇上竟然已經決定了處斬夜王,您又何必再去觸他的眉頭,若不是妾身知道您跪暈在門口,還不知道您要將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
“咳……咳咳……”皇甫逸先是咳嗽了幾聲,複又開口,“你懂什麼,皇上現下隻是被憤怒蒙了眼,二皇兄對東陵的衷心,誰都能看出來。這麼多年的兄弟情分,也不會是作假。皇上若是真的殺了二皇兄,將來是一定會後悔的。我也是活不過幾年了,即便是為二皇兄跪死在那裏,又有何妨?”
若不是現在他站都站不穩,而白汐月硬要將他帶回來,他現下也當還在皇宮門口跪著。
這話,讓白汐月的淚在眼眶中就是一陣打轉。跪死在那裏?王爺一生為兩人做過這樣的事情,第一次是為了那個女子,第二次是為了夜王。而自己呢,作為妻子,卻從來就不曾走進他的心,也許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現下他的身子成了這般,卻半點都不愛惜自己,不過是因為生無可戀。
南宮錦聽著他們的對話,待要再聽,馬車已經從她的麵前經過。而她的腳步,也頓住了。
她沒有記錯,那確實是逸王府的馬車,方才那也的的確確是皇甫逸的聲音。
那樣一個出塵俊逸的男子,那樣一個向往著暢遊天下縱情山水的男子,那樣一個有著皇室最為純淨的眼眸的男子。也是曾經讓她自責感動到落淚的男子,而今,怎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