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天這件事若是傳到太後耳朵裏,隻怕要鬧得不可開交。”墨白淡笑,“而且魏寧好歹也是你的舅舅,皇上打算就這麼不聞不問?”
榮麟沒骨頭似地窩在寬大的椅子裏,聞言淡道:“他自己不長眼,怪得了誰?自己惹下的禍端自己扛。朕還沒親政呢,哪裏敢惹攝政王府的貴客?”
墨白信了他的鬼話。
修長的手指揭開茶蓋,淺淺啜了口茶,他語氣閑適地開口:“做了好事可別忘了讓人家知道。另外,今天晚上的宮宴你做好準備了?”
“做什麼準備?”榮麟語氣倦懶,“晚上的宮宴是給夜紅綾準備的,所有場麵她自己應付,朕不幹涉。”
墨白聞言,不可思議地轉頭看著他:“皇上是打算讓他們拆了皇宮?”
“無所謂。”榮麟抬頭,望著殿頂雕梁畫棟,“真能拆了才好,朕正好可以出去透透氣。”
墨白:“……”
……
在平陽公主府用了午膳,榮妙言就告辭回了攝政王府。
關於早上發生的事情,外麵似乎沒再鬧出什麼水花。攝政王府無人過來詢問,其他府裏好似也是一片風平浪靜,竟沒人上門來興師問罪。
夜紅綾坐在臥室窗邊的美人榻上,偏頭看著窗外清幽的風景,眉梢褪去了幾分冷漠,而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府裏護衛共有多少人?”
綾墨方才出去轉了一圈,早已暗中記下了護衛人數:“兩百。”
夜紅綾道:“身手如何?”
“皆是上等精銳。”綾墨道,“應該是皇帝從大內禁衛中撥出來的人。”
除了身手不錯,對公主府中的防守布置得也接近完美,沒有留下讓人有機可趁的破綻。
夜紅綾點了點頭,沒再多問,安靜地注視著窗外。
容姿俊雅的少年就沉默地站在榻前,給她按壓著鬢角,垂下的長睫掩去了眼底思緒,整個人顯得安靜而馴服。
夏日的午後天氣依然炎熱,不適合出門,坐在臨窗的美人榻上感受微風輕拂的涼爽,轉頭便能看到滿園的花色,這樣的日子實在是悠閑又愜意。
“綾墨。”短暫的沉默之後,夜紅綾淡淡開口,“你相信宿命嗎?”
綾墨一怔,宿命?
腦子裏仿佛有什麼畫麵一閃而過,快得讓他尚未來得及捕捉便已消逝,隨即是一陣尖銳的劇痛傳來,仿佛有人拿錐子錐進腦子裏……綾墨臉色一白,雙手下意識地捧住腦袋,可那陣尖銳的疼痛同樣隻是一閃而逝,他連忍痛的準備還沒做好,痛感已經消失。
眼前又是一片平靜,仿佛方才那陣劇痛隻是錯覺。
“怎麼了?”夜紅綾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反常的狀態,轉過頭來,看著他的動作,“你臉色不太好……頭疼?”
綾墨抬眸,眼底裏殘留著尚未完全褪去的怔忡,他放下雙手,緩緩斂下眸子:“……可能是錯覺。”
錯覺?
夜紅綾眉頭微皺,大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片刻,道:“又想起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