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這些日子,除了讓寒玉錦去天牢裏住了一段時間,夜紅綾已經很久沒再刻意去回想這個人。
如今想起來,心裏早已不起一點波瀾。
她甚至想不通自己前世為何會如此眼瞎,竟喜歡上了那麼一個人,如今想想,倒是覺得縱是寒家庶子寒卿白,也比他好了不知多少倍。
寒玉錦那個人,早已沒了值得她回想的價值。
夜紅綾閉上眼,身體和思緒盡皆放鬆下來,很快陷入沉睡。
從有個忠心護主的禦影衛開始,她晚間似乎總能睡得特別踏實。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綾墨躺在榻上卻睡不著,殿內一片安靜,隻有沙漏聲聲回蕩在耳畔,伴隨著內殿細微平穩幾不可聞的呼吸聲鑽入耳膜,讓他確定她已睡著。
綾墨悄然起身走到內殿,站在床前,靜靜注視著床上沉睡的女子。
窗外月色透過窗子照進來,打在她清冷絕豔的臉上,襯得女子肌膚白皙如玉,眉眼精致如畫,美得令人移不開眼。
看了不知多久,綾墨在床沿緩緩半跪下來,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著,溫柔凝視著她的眉眼,眼神繾綣而纏綿,如看著世間無價的珍寶。
獨一無二,無人可替代的珍寶。
夜紅綾醒了,卻沒有睜開眼。
練武之人縱使睡熟,也很容易很驚醒,況且綾墨連點她睡穴都沒有,就敢這麼明目張膽地靠近她,並大膽地行逾越之舉,她不醒才怪。
然而也不知是默許了他的動作,還是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些什麼,夜紅綾並未睜眼,也沒開口說話,就這麼安靜地閉眼躺著。
綾墨低眉,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一遍遍吻著她的掌心和纖指,長長的睫毛低垂,動作溫柔而繾綣。
夜紅綾晚間就寢時不喜歡留侍女值夜,不管是以前在穆國還是現在在東齊,甚至就連以前喜歡寒玉錦,於他們關係最親密時也並未真正在就寢時共處一室。
這麼多年,其實也就一個綾墨——夜紅綾不免想著,雖說禦影衛身份卑微,可軒轅容修封住記憶之後以禦影衛的身份到她身邊,卻顯然是最聰明管用的一個方法。
禦影衛認主之後,便理所當然會與主人貼身相隨,幾乎一天十二時辰待在主人身邊,用忠誠和強悍的本領獲得主人信任。
這種方式除了能隨時保護她的安全之外,還可以近身培養情誼,以及杜絕其他男人與她靠得太近——如果綾墨確實抱有這種心思的話。
隻是這種方式卻並非沒有風險。
若是夜紅綾對綾墨防備心過重,一心認定他是皇上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或者她手段冷酷,不把禦影衛當人看,那麼他的日子就會過得格外艱難。
再或者,萬一她把閨譽看得太重,不接受一個男子禦影衛留在身邊,他的計劃就會落空,這些年待在神隱殿裏遭的罪也就全部白費了。
而軒轅容修縱使聰明絕頂,也不可能把她的態度和心思全部算無遺漏,所以他其實也是在冒險。
夜紅綾想到這些,心理不免又是一番複雜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