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裏放著冰塊,夜間並不怎麼熱。
夜紅綾和容修沐浴之後,各自穿著單薄的絲綢寢衣躺在床上,容修發揮他二十四孝好丈夫的優秀品德,讓夜紅綾趴在床上,給她做了個全身按摩。
“陛下以後要辛苦了。”容修眉眼微斂,嗓音低沉,“做皇帝辛苦,懷孕生子同樣辛苦,為夫恨不得能代替陛下受了這些。”
夜紅綾趴在軟和的枕頭上,聲音懶懶的:“這話聽著一點誠意都沒有,並且還帶著幾分大逆不道的意味。”
自古以來都是女人生孩子,從沒有男人能代替女子受了這份罪,所以這樣的話也隻是說說而已,不過肯說的到底也比覺得女人懷孕生子理所當然的男人要好些。
至於說把皇帝的職責也代替了,嘖,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都絕對會被冠上亂臣賊子的罪名推出午門斬首示眾。
“臣就等著陛下治罪呢。”容修跪坐在她身邊,修長有力的雙手從她頸椎、肩胛一路往下,力道按得恰到好處,這樣的工作自從到了夜紅綾身邊,不知做了多少次,早已駕輕就熟。
隻按得夜紅綾通身舒適,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她忍不住想,要是這個人能常年待在身邊多好,畢竟這個人實在是一人抵十人用,既能貼身侍奉床榻,又能充當禦影衛,還能替她處理政務治理天下,並且閑暇時候哄她開心……
嗯,能讓她心情時常愉悅。
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單單就看上她了呢?
……
登基大典次日,鳳棲梧帶著南聖使臣打道回府。
東齊小皇帝也差人送來了女皇登基的賀禮,並寫了封信,簡單告知他回到東齊之後的一些事情。
甘塵回到了甘家,依然是那副溫潤如玉的貴公子模樣,在他回到東齊帝京短短兩天之內,滿帝京都是關於甘塵公子的傳說——當然,對於一個離家十年的人來說,市井坊間談論的除了他的容貌還是他的容貌。
雖然前世是太傅,可重生之後除了榮麟之外誰還記得前世他是太傅呢?所以學識方麵的暫且不為人所知,隻有那張驚豔了天下的容顏,惹來多少女子傾慕,一時之間關於他的事情蓋過了所有人的風頭。
勢頭大抵比得上古時擲果盈車的潘安了。
不過甘塵回到家之後卻並不太愛出門,也不太熱衷於跟那些權貴世家的同齡公子們一起湊熱鬧,對皇上的事情更是視而不見,充而不聞。
榮麟也很識相地並未召他進宮,兩人之間暫時還維持著一種心照不宣的疏離——甘塵單方麵的疏離,榮麟不得不配合而已。
夜紅綾對榮麟的事情並不太感興趣,看完信隨手丟給容修,容修對東齊的事情同樣不怎麼感興趣,但是對於榮麟曾經提出的交換,卻忍不住開口問了夜紅綾的意見。
“陛下想要東齊江山嗎?”
東齊江山?
夜紅綾微默:“你覺得呢?”
別忘了她為什麼才登上穆國帝位的,不是因為野心,而是為了複仇。
穆國原本疆土就不小,跟南聖練手滅了金國之後,又得了金國一半疆域,後期她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需要派有才幹的官員去新的領域上治理一方,讓曾經的金國子民盡快適應新的身份,融入穆國的生活習慣和適應穆國的法規律令。